見崔元洲已是兩眼放光,白兩眼一翻,強忍著心頭絞痛,故作大度地揮了揮手。

“吃吧,吃吧。”

她神態滿不在乎,眼角卻是微微抽搐。

見崔元洲如脫韁野狗般,再不顧體面,胡吃海塞時,白朮見她的眼角又是跳了一跳。

“這棠樓是頭蜃妖開的,滋味不俗,在陸洲上難得有這般風味。”

崔元洲吃得滿嘴流油,又朝白朮解說道:

“單單這萬壽桃,便是大有來歷。”

在他指尖所點處,是一顆人頭大小,豔紅的大桃子。

“這是以陽符境的大蚌妖為主材,用了層層秘藥包裹。又摻雜了不少咒文和香料,在丹爐烘烤數十日,才得來一顆,不僅能滋養肉身,味道鮮美,還能略微提升壽元。”

提升壽元?

白朮心頭一楞,他望了一眼,卻並不動筷,只是轉向一旁悶悶不悶的白。

女孩子臉上淚痕依稀,眼睛也腫得像桃子,像是被人狠狠揍了頓,哭了一場。

“姑娘……”

白朮遲疑開口:“貧道可有甚長處,能為姑娘效勞?”

“你……”

正托腮的白一楞,她轉過小腦袋,滿意地打量白朮幾眼,讚許點點頭。

“我要嫁人了啦。”她突然嘆了口氣。

“嫁人?”白朮一楞。

“陳幽之,那個長得像蛇的死人臉,聽說他爹親自去南華宮提親,我娘已經答應了。”

白絕望攤在椅子上:“果然,我果然是被撿來的吧。”

“陳幽之?陳季子的弟弟?”

白朮心頭思忖,臉上微微皺眉。

那個面色慘白的極致的少年人,給他的感觸,總不似善類。

而這時,聽到兩人的對話,一直埋頭苦吃的崔元洲,也從百忙裡抬起頭來,開口出聲道。

“就臉慘白慘白的那個?”

崔元洲遲疑開口:“以他的身份,怎……”

他話沒說完,就閉口不言,而場中諸人,卻都明白了崔元洲的意思。

“他師父是苦蚩真人,我娘小時候,苦蚩真人是她的護道者。”

白攤在椅子上,唉聲嘆氣不絕:

“我娘說嫁給陳幽之,日後有樁天大的好處等著我,我問她是什麼好處,她不肯告訴我,只說讓我好生等著。”

女孩子兩眼一翻,擺了擺手:“這可咋整?”

“那姑娘你……”

“鬼才想嫁他啊,陰森森的,像條蛇一樣。”

白朮還未說完,白就以斬釘截鐵的語氣打斷了他:“不嫁!死都不嫁!”

“那貧道能幫上什麼忙?”白朮無奈開口。

“你”

白騰得跳起來,瞬間貼了上來。

兩人隔著短短的距離對視,彼此目光都是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