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衫,袒胸露臂,乾瘦的身軀下,一根根肋骨幾乎刺破皮囊。

老者雙足垂進荷塘裡,雙眼無神,目光遊離不定。

他偶爾抬手,就有衣著華美的侍女奉上玉盤。

湛湛玉盤上,一顆顆獅子頭般,棋子大小的造物正滋溜溜滾動。

老者看也不看,偶爾抬手拾起幾枚,就如打水漂般,遠遠向荷塘擲去。

卻往往等不及落水,那些“獅子頭”就紛紛被一群異獸吞食。

它們生著魚的形體,在兩側,卻有如飛鳥般的濃密雙翼。

五彩的細鱗折射出耀目的光華,啾啾——啾啾——地叫聲,在荷塘上久久不絕。

不知過了多久,園子裡,最終連啾啾的叫聲都停歇下去。

突然,頭戴紫冠的中年人踏進園子,匆匆走了進來。

“父親大人。”

他在離老人幾步遠停下,恭敬施了一禮。

“小貓兒回來了?”

“梵鏡是昨日晚上回府的,夜深了,不敢驚擾父親睡眠。”

“玉蟬那死貓呢?”老者懶洋洋睜開眼:

“當初它說汾陰地氣有利修行,我才讓小貓兒陪它,沒過幾月,居然就有了活屍,怎麼樣,玉蟬到第五境了?”

“沒有。”紫冠男人老老實實回稟。

“扒了它的皮!”

老者在喝罵一句後,又是懶懶閉上眼,懨懨欲睡的模樣。

“父親大人。”

在躬身等了片刻後,見始終沒有回應,紫冠男人忍不住問道:

“飛雲寺被焚燬,妙嚴大禪師那……”

“關你屁事!”

老者又是一聲喝罵,唬得紫冠男人啞口無言。

即便他已是當朝大司農,名副其實的朝廷重臣,可在面對自家父親時,心底總是先怯了三分。

“還有什麼事,沒事就及早滾。”

老者譏嘲開口:“像你這蠢物,一輩子也就當當大司農,和朝廷那些那些馬屁精廝混了。”

“父親大人……”紫冠男人苦笑一聲:“給我留點顏面。”

老者撇撇嘴,卻終究還是沒有繼續。

“除了妙嚴大禪師外,剩下的,無非是微兒初任天官,地位不固,或者是大都督又有了個女兒。”

紫冠男人規規矩矩說道:“這些雜事,恐汙了父親大人尊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