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身影已經離開,裝滿葡萄酒的金盃隨意地倒在地上,胸前的紅花已經凋零,而泰德爾也放下了手中的決鬥之槍。

“嘶嘶嘶。”

是場外沙漏發出的聲音,泰德爾在每次角鬥之前,都會放置一尊沙漏,現在,上面的流沙已經流向了尾聲。

“刺!”

當冰冷的劍刃咬入心臟,沙漏內的流沙方無聲落定。

溫妮莎一劍從泰德爾胸膛處穿心而過,鮮血灑滿了大地,他沉重的身體壓向了溫妮莎。

頭盔順勢落下,在大地上響起了碰撞聲,泰德爾眼神慢慢潰散,喪失了所有力氣。

當常勝的角鬥士迎來自己的結局,稚嫩的對手向他獻上最後的致禮。

溫妮莎拔出了鷹劍,扶著泰德爾的身體,讓他躺在了地面上。

當勝利的虛榮、贖身的渴望,如露如晨霧般消散,當曦光終於穿透血腥的雲層,角鬥士看見了飛鳥。

距贖身僅一戰的角鬥士,意外被名不見經傳的少女終結。

觀眾怒吼哀呼,如同驟風排雷,但勝者拒絕羞辱的處決。

她終究沒有將利劍刺入敗者的頸窩,像奴隸一樣結果他。

漸漸乾涸的傷口覆上了無形的鳥羽,戰士終於如自由的飛鳥般踏上旅程,去花兒自由生長,鳥兒翱翔的地方。

角鬥結束了,與周圍興奮的觀眾相比,溫妮莎和李聞的心情並不好。

李聞知曉泰德爾的故事,而溫妮莎剛剛親身經歷過。

她並沒有像往日那樣高舉長劍,而是走到了血泊之中,從裡面取出了那把決鬥之槍。

“溫妮莎!溫妮莎!”

場外的觀眾開始呼喊著她的名字,而高高在上的貴族們,卻踢翻了餐桌,美味的食物灑在了地毯上。

“威爾遜大人,讓我去。”

勞倫斯家主的名字為威爾遜,他此時一臉憤怒表情,旁邊的送葬者主動請纓,試圖想安撫他的憤怒。

“無妨。”

但轉瞬間,威爾遜冷靜了下來,他拿起了旁邊的手帕,擦了擦嘴。

厄伯哈特的角鬥奴只是個嘗試,他的手段不止這一個。

“但大人...”

“你若是死了呢?對付那堆遊俠,還需要你的幫忙。”

威爾遜拍了拍送葬者的肩膀,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但送葬者卻沒有那種感動的表情,而是一臉懼怕。

“暗鴉,魔龍烏薩那邊如何了?”

“龍語者已經和魔龍接觸,目標暫時同意,但還需要更多的獻祭。”

“呵,貪婪的畜生,但也無妨,送點奴隸過去吧。”

在隻言片語中,數十條生命就這樣流逝了,在顯赫的貴族中,一些奴隸的性命只是消耗品。

安排完事情後,威爾遜就沒有心情在這裡繼續待著了,讓人作嘔。

本來隨手捏死的臭蟲,現在變成一隻跳來跳去的蚱蜢,又無法下絆子除掉。

該有的規矩還是要遵守,溫妮莎的民間威望太大了,出動全部力量可以殺死,但激起的民憤也是件麻煩的事情,會動搖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