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這個情分,就值得他銘記。

陸坤忙拉出一把椅子,讓陸有谷坐下,然後到一邊的座機旁,往外撥電話,“有谷叔,你等會兒,我打幾個電話,託人管管這事兒。”

尋思了一會兒,陸坤徑直給石頭他舅舅呂朝陽撥過去了,大小也是個市刑偵大隊副隊長,他肯定知道怎麼把這事兒辦妥。

直接從南明市這邊層層施加壓力,下邊的辦案人員才會有壓力。

別小看底層辦事人員,對他們來說,哪怕僅僅一個檔案的來源地,他們就能解讀出其中的政治意味。

一旦從南明發檔案下去了,底層辦事人員就恍然了,原來人家上面有人。

對他們來說,得罪上一級領導的後果遠沒有得罪遙不可及的上層領導的後果嚴重。

中國是個人情社會,熟人之間只要不是利益攸關的事情,一般都有轉圜的餘地。

老百姓為什麼喜歡越級上訪,還不是擔心人情作怪,想告村委幹部,可人家跟鎮上幹部穿一條褲子,想告鎮上幹部,人家又跟縣級幹部穿一條褲子......

直到陸坤撂了電話,陸有谷才心神稍松。

如果找不到肇事者,自己侄子這檔子事兒就難辦了。

當然了,照陸坤的話說,即便是找了肇事者,一時半會兒的,估計對方也拿不出給陸莫聲做手術的錢來。

畢竟肇事者估計也是鄉下人家的小年輕,別說是這年頭了,便是後世農村家庭拿出二三十萬也是傷筋動骨的。

陸莫聲這事兒,不單單是手術費的問題,還有後期護理的費用,已經可能存在的手術不成功問題,以及其家庭未來收入沒有著落的問題等等......

“手術費那邊用不用我......”陸坤試探著問了一句。

陸有谷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去,猶豫了一下,“有心就行。”

他可說不出因著陸坤身家不斐便讓他掏幾十萬的話,那麼幹的話跟道德綁架有什麼區別?

這事兒,完全就是各人心意的問題。

哪怕再關心侄子,他也沒在這事兒上亂了分寸。

陸坤點點頭,嗯了一聲道,“那行,明天一早我過去看看。”

按照他的想法,就是給錢加借錢,給幾萬塊錢當是心意,再看看加上他們自個兒籌措的錢合到一處之後還差多少,缺的口子大的話,就借給他們一筆錢。

當然了,他也不是非拘著說要莫聲谷以後還這錢,如果手術不成功,這錢陸坤基本也不會再主動問要回來。

倘若手術成功,往後莫聲一家子日子不是太難的話,有就還,沒有不還,他也不會催。

太容易得到的恩情,人總是不會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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