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害怕蕭二不理解,神奇的是,蕭二立即心領神會,直接閉上了雙眼,表情也努力鬆弛了下來,安瀾驚喜之餘快速行動,只見一道紅光從安瀾身體裡溢位,倏地鑽進了蕭二的身體裡。

外面,蕭二閉眼,彷彿睡著了,安瀾的身體半蹲在他身邊,僵硬著不動。

九嬰既然能以魂魄之身進入蕭二的身體,她也能。九嬰不會自願出來,她卻能進去將他打出來。而她在勘探到蕭二還憑藉本能抵抗九嬰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決定,但她不想像九嬰那樣強行進入,因為這會對蕭二的魂魄有影響,特別是在他現在極其虛弱的狀態下,她若橫衝直撞地進去,也許還會驚動他的魂魄,反而給了九嬰可乘之機。

所以,她只能在他心甘情願的時候進去,才不會傷他分毫,還要趁九嬰不注意的時候,打他個措手不及。

安瀾進入之後,便令蕭二睡了過去,畢竟現在他的身體裝進了三個靈魂,她怕他受不了。

她一進去就置身一片黑暗中,還來不及適應,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如刀鋒貼著她的側臉劃過,她幾乎感覺到臉上的絨毛被削了一層。

待站定後發現九嬰站在她對面,他的魂魄維持著妖獸狀態,安瀾的視線移向他的七寸處,那裡卻被白色的鱗片覆蓋,比周圍更厚幾層。

這一眼轉瞬即逝,她沒想到她一進來九嬰就發現了她,看來九嬰比她想象的潛入得更深。對方並沒有留多餘的時間給她思考,巨大的蛇尾已經橫掃過來。

這時安瀾卻驀然意識到一個自己以前從未注意的問題。她是半妖,在生命樹跟隨她的靈魂移植到現代安瀾的身體上時,她就知道了,她一直是半妖,不是純粹的人,這也是她從小身體排斥捉妖術的原因。

然而,她既然是半妖,她卻沒有經歷過修煉成人形再捨棄妖力脫胎換骨的經過程,那她又是怎樣維持人身的呢?

就像九嬰,他即便能暫時變化人形,卻不能長久,靈魂始終是妖獸的狀態,而她的魂魄還是人形,並不是九尾狐,她甚至感覺到,她可以隨意轉換魂魄狀態,就像肉體變化那般。

她記得她當初在九尾狐星醒來的時候,就是人的形態。這是為什麼呢?

然而此刻強敵在前,性命攸關,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將這疑惑暫時拋諸腦後,先解決面前的難題再說。

轉眼間,蛇尾已經到了面門,她雙目射出寒光,竟毫無躲避的跡象,在蛇尾即將打中她腦部的前一刻,伸手一把抓住了尾尖橫向一掃,瞬間將九嬰舉起在半空又重重摔下去。

就這一下,九嬰七寸處的鱗片自動剝落了一層,安瀾見了便知,他早已重傷,如今不過強弩之末,他越掩飾傷處,說明傷口越嚴重。這就是他強行奪舍的代價!

其實若他不那麼貪心,不貪圖別人的肉身,那根樹枝根本傷不了他。所以與其說是安瀾將他刺中,不如說是他作繭自縛!

安瀾忽然覺得,所謂貪心不足蛇吞象,用在他身上正好呢!

既然已經知道他是強弩之末,她便不再猶豫,右手五指中逐漸溢位綠色的光線,光線快速延伸,越來越長,迅速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羅,向九嬰罩去。而九嬰在綠網之下毫無反抗能力,矮身試圖躲避,但綠光速度奇快,在安瀾的操控下靈活地拐了一個彎,將欲逃的九嬰一把罩住,安瀾手中的線一拉,已經成了一團圓球的九嬰立刻被拽近身前。

安瀾看了一眼捲縮在綠網中的九嬰,他的九首正齜牙咧嘴頂撞著綠網,想要戳穿逃走,卻又像被火燙著了似的往回縮,頭上還在冒青煙。安瀾知道這是綠光的威力,不再多看拉著手中的綠光連同九嬰一起拽了出去。

魂魄倏然回籠,安瀾剛睜開眼,手中還握著綠光織成的線。她尚未來及的有任何動作,便本能地感應到身後的危險,身體往側旁一躲,回身看去只見一道黑氣竄出了山洞。

又是黑氣,剛才在山林裡也有這種黑氣。難道,這裡還不止九嬰一個妖獸?她心裡雖然驚疑,卻不追出去,蕭二還在昏迷中,從洞口收回目光,見綠網中九嬰的魂魄還在,稍微放下心,隨後將蕭二喚醒。

隨著一聲呻吟,蕭二又有轉醒,朦朧間卻又開始喊痛,但這次的聲音比之前有力了些,想必是靈魂不再有九嬰的滋擾的緣故。

他身上的傷在他醒之前就已經被安瀾治癒,如今喊痛卻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之前九嬰覆在他身上跟安瀾經歷了一番打鬥,如今喊痛也正常。

他睜眼就看見安瀾站在面前,手裡握著一根綠線似的東西,綠線的末端連線著一個綠色網狀光團,裡面有一個怪物正看著他亟亟怪笑。

他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了這就是附身在他體內的妖怪!他雙目冒火,想到之前所受的苦楚都是出於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九頭妖怪,當即一竄而起,幾步過去抬腳就往他身上猛踹,一邊踹一邊罵道:“死妖怪,敢招惹你蕭二爺,讓你得意!讓你得意!讓你知道蕭二爺的厲害!”

他嘴裡罵罵咧咧,臉上盡是憤恨,想來已經恨極了,不讓他先出了這口氣恐怕過不了。九嬰被困在網羅中,妖力皆被捆縛無法反抗,只能任由蕭二踹他的臉。

安瀾抱手觀察一陣,發現蕭二竟然只踹九嬰的臉,每張臉都被他的鞋底招呼過,上面印著清晰的痕跡,且左右臉還尤其對稱。九嬰被他連踹數腳,臉色陰鬱得很。

她不由打量蕭二,心想這小子還真知道怎麼報仇雪恨,見差不多了,便阻止說:“好了,不要節外生枝,此地危險,你快與我下山。”

蕭二一聽安瀾開口,當真就收了腳,不再找九嬰的麻煩,跟在安瀾身後出去,半路上忽然感覺不對勁,後知後覺地伸手摸了摸肚子,這才發現之前的血洞已經痊癒了,驚訝萬分,幾步追上安瀾,說:“安小姐,我身上的傷好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此時兩人已經行至洞口,安瀾的眼睛打量著周圍,隨意地問:“你怎麼就知道是我治好的?”

蕭二說:“這裡只有你,不是你是誰,難不成是那妖怪。”

他說得篤定,認定是安瀾救了他一命,他見安瀾久不回應,眼神一直在看四周,殷勤地問道:“安小姐,你在看什麼?這裡……”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安瀾抬手捂住了嘴,她說:“別說話!”說罷就放下手拉他往山壁邊靠近,直到身後抵上巖壁,對他說:“呆在這裡別動。”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