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像是身臨其境似的,在鼻尖揮了揮,嫌棄地說:“一股餿臭味,連那孟婆湯都不如呢。”

“鬼母如何得知味道?”安瀾問,“難道鬼母吃過?”

鬼母呵笑一聲,說:“我以食鬼為生,這天下間所有鬼的味道,都逃不過我的鼻子,地獄星的鬼怪我雖然沒吃過,但只需輕輕一嗅……”

說道這裡,她做了個鼻尖向上的嗅姿,才說:“就知道臭不可聞。”

說罷,她雙眼意味深長地掃過,不再出聲。

安瀾見狀,心想鬼母若全然不可能答應,便不會在此處浪費唇舌與她糾纏,她心中定有所求,且她剛才那一眼,明明是有話想說,卻偏要吊著人胃口,讓人自己送上門。

就像那買貨的先壓價,賣貨的先提價,是一個道理。

她心中哂笑,臉上卻露出了實在可惜的表情,說:“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勉強鬼母去吃那些個不入流的東西,免得傷了鬼母的胃。”

又客氣地拱手道:“今夜實在叨擾了。”

隨後又轉向路經時,說:“我們走吧。”

路經時在一旁沉默地聽她與鬼母交鋒的第一盤,忽然聽她說要走卻沒有意外的反應,只配合地嗯了一聲,就率先轉身,當真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樣。

褚任一向以他主子為尊,自然毫無異議,恭順地跟在後面,安瀾等他二人先行,這才不緊不慢地移動步伐。

她在心裡數了三聲,突然,鬼母說話了。

“等等!”

三人停步,卻沒有轉身。隨後,身後傳來腳步聲。

“尊上請留步。”

路經時緩緩帶著褚任轉身看來。

鬼母走近了,說:“尊上,您千里迢迢來這裡找我,我話還沒說上兩句呢,您怎麼就走了呢,怎麼也得讓我盡地主之誼啊。”

路經時一點情面也不給,說:“你不是一直在說話?”

鬼母卻像是早就料到如此,咳嗽兩聲,說:“我是說,跟您說話,剛才是在跟那小丫頭說嘛。”

路經時卻直接道:“你想說什麼。”

鬼母見路經時油鹽不進,頓時衝到喉嚨的話都被堵塞,看了一眼安瀾。

安瀾見狀,明白她是在等著臺階。

鬼母知道臺階這種東西,路經時是不會給的,便瞧了一眼那看起來還算伶俐的丫頭。

安瀾心領神會,笑說:“鬼母若有條件,不妨直說,此番是我有事相求,若能滿足,定不會吝嗇。”

鬼母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說:“你想讓我幫你吃掉地獄星的鬼怪,也不是不行,不過,讓我吃那麼難吃的東西,總得給點好處吧。”

安瀾道:“鬼母請說。”

鬼母莞爾一笑,覷向路經時,隨後婉轉地說:“我在鬼市住了這許多年,說來可笑,竟然也有了感情,若是……呵呵呵呵呵……”話沒說完,她就笑了起來。

安瀾心中一驚,抬眸看向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