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笑談的同時,範承謨還忍不住偷眼打量跟著耿精忠、劉秉政一起來訪的劉進忠——這劉進忠是隔壁廣東省潮州府的總兵啊!照著大清的法度,他這一級的帶兵官非奉聖旨,不得擅離汛地。

雖然劉進忠是耿精忠的老部下,兩邊肯定是有勾結的,私底下悄悄見面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傢伙怎麼能那麼光明正大的跟著耿精忠來福建總督衙門亮相呢?

範承謨心說:“他就不怕本官在給皇上的密摺裡面揭發他的擅離汛地之罪?當年朱國治都被這個擅離汛地罪給治了......他一個總兵就不怕?”

劉進忠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錯誤,所以只好雙手扶著膝蓋,正襟危坐,也不敢隨便說話,只有耿精忠提到他的時候才敢應上一兩句。

耿精忠、劉秉政和範承謨寒暄的場面話終於說完了,開始說起了正事兒。就看見耿精忠一臉嚴肅:“範制軍,這次兄弟蒙皇上信任,總管福建軍政,這責任有多重,大家都明白。

兄弟的總管雖然是管福建的,但卻不能不管廣東的事兒......這汛地防區的規矩,在太平年間是要謹守的。但如今卻不能這樣當差,否則的話就是坐等逆賊來打了。”

這話說的也對!

範承謨點點頭,又看了眼劉進忠,心想:“廣東一省差不多丟光了,只有劉進忠還保著潮州的六個縣......這劉進忠現在也找不到廣東的總督、提督,平南王和續順公也都跑路了,想要求救兵就只能來福建了。”

想到這裡,範承謨點了點頭,問劉進忠道:“劉總戎,潮州府那邊的情況如何?聽說你上個月打敗過邱輝兩次?”

劉進忠連忙起身,一臉恭敬地說:“回範制軍的話,卑職的確兩次擊退了海寇邱輝的進犯。不過僅僅是小勝,並沒有撈到多少斬首。”

範承謨笑道:“那也挫動逆賊銳氣了......回頭本官和王爺一起給您請功!”

耿精忠卻搖搖頭道:“怕是沒那麼簡單啊!”

“怎麼?”範承謨愣了愣,“王爺,現在大局不好,便是兩次小勝,也足以鼓舞人心啊!”

耿精忠道:“制軍有所不知,這邱輝雖然是橫行潮惠沿海多年的老賊,但他只是個海賊,上了岸就不能打了。如果偽朱三太子、偽朱三太孫兩賊之中的一人還在潮州,那劉總戎是無論如何都打不贏的。”

劉進忠眉頭緊皺,連連點頭:“王爺說得很對啊!偽朱三太子、偽朱三太孫都是世間罕有的良將......偽朱三太子守在揭陽的時候,卑職連海陽縣城都不敢出去啊!”

範承謨笑道:“他不是去廣州享福了嗎?”

劉進忠道:“制軍說的是,那偽朱三太子這段日子都在廣州,他兒子偽朱三太孫則在韶州、南雄一帶用兵。不過......卑職也得到密報,那個海賊邱輝已經派人去廣州請兵了!

這個邱輝是偽朱三太孫的岳父,卑職估計偽朱三太孫會親自帶兵來潮州府啊!”

耿精忠補充道:“他要真來了,海陽縣是很難守住的......等他打下了海陽,估計就會順手來打漳州了!”

打漳州?

範承謨一聽這話,就有點心驚肉跳了。雖然康熙皇帝已經在問他想去哪裡當官了?但畢竟還沒把他調走......如果朱三太孫突然打過來,那他豈不是要成為忠烈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範承謨忙問。

耿精忠一臉正色道:“範制軍,本王和劉總戎商量了一番,覺得保漳必守潮......如果潮州不守,漳州就會處於潮州之敵、泉州之敵和海上之敵的三面夾攻之下,根本不可能守住。而要守潮,就必須趁著朱三太孫尚未回軍之際復奪揭陽縣城!”

“復奪揭陽縣城?”範承謨大吃一驚,“王爺,莫非您打算出兵潮州?”

耿精忠重重點頭:“正是!範制軍,您可願意和本王一起共赴沙場,為國家抗強敵,建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