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僵硬著身體在黑暗中站了半天,是不是已經死了?怎麼我的心情變得如此平靜?

不對,不對,我還能感覺到腰上的痛,但這種痛並非是撕心裂肺的那種,我緩緩地伸出右手去摸。

日你孃的!天殺的!是那個該死的門把手!我先前朝右側走了兩步,然後又往左側走了回來,剛好是門把手所在的位置,自己嚇自己,嚇出一身病,折壽啊……

我沒來得及抱怨,就迅速往左側邁了一步,這次終於摸到電燈開關了。

開啟燈,我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突如其來的光線所刺激,加上汗水迷溼了雙眼,很痛。

我用最快的速度擦去浸在眼裡的汗水,重新戴上眼鏡,朝屋裡的各個角落掃視了一番。

屋裡堆滿了門板、破床、木塊,還有一些破損的桌椅,除了我沒有別人。

我的心臟再次得到了放鬆的機會,肺也忍不住加速運動起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一副很貪婪的模樣,雖然儲藏室裡的空氣夾雜著太多不純淨的因子,但求生的本能讓我不再去挑剔這一切。

我走到門邊看了看那個門把手,也許這只是個儲藏室的門把手,文哥他們懶得花錢換一個,上面居然有個一厘米長的突出物,細長,尖端還留有血跡。

我用手摸了摸腰上感到疼痛的部位,的確流了點血,不過沒什麼大礙。

休息了片刻之後,我就開始尋找紮帶的線索。

齊思賢說他是在一個工具箱裡找到的紮帶,於是我就開始翻找那種類似小箱子之類的東西。

儲藏室裡比較零亂,我找了半天,才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個深藍色的塑膠箱子,跟我在學校背的單肩挎包差不多大小。我開啟箱子,裡面亂七八糟地堆放著很多工具,錘子、螺絲刀、扳手等等。可我蹲在地上找了把天也沒發現什麼紮帶,只是有一小段黑色的帶有齒輪的塑膠,貌似是從紮帶上斷裂下來的一小部分,無法估算它的長度,可眼前的這個紮帶的殘餘部分的寬度和厚度是不是就和齊思賢手裡的完全一致,我也無法肯定,因為這種紮帶的寬度和厚度的計量單位都是毫米,這種“毫米”的計量單位雖然在生活中還算常見,但就具體的長度誰也不會去拿著個尺子到處研究。

對於紮帶的問題我無法下定一個準確的結論,這就好像天平的兩端,在重量約等的情況下,總是做著一高一低的蹺蹺板運動,怎麼想怎麼有理,還是放下這個問題先找個防身用的工具吧。

於是就著手實施我到儲藏室的第二個目的,挑個合適的防身工具。我從工具箱裡拿了一個銀白色的金屬扳手,估計有三十厘米的長度,握在手裡沉甸甸的,有點分量,可是扳手上面沾著不少油汙,而且我的手心裡已經滿是汗液,我把扳手握在手中用力地揮動了兩下,發現它很容易從手裡甩出去,萬一真和別人動起手來這東西可不怎麼保險。

我乾脆就放下這個扳手,又找了一個一字形的螺絲刀,二十厘米長,木製把手,這下手感好了不少。而且相比之下,與其高高地抬起手臂用扳手砸下去,還不如用螺絲刀去戳,而且螺絲刀比較容易隱藏。

找到了一個稱心如意的防身工具,心裡也多少舒坦了一些。

我把那個螺絲刀別到了自己後腰上,用T恤掩蓋了一下,之後關上燈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儲藏室。

當我下到二樓和三樓之間的那個樓梯臺的時候,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覺得我的身後正有一雙不怎麼友善的眼睛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猛然回頭望向三樓的方向,可身後空空如也,除了過道上昏暗的燈光令人感到壓抑之外,我的耳朵裡就只能聽見那越下越小的雨聲了。

我告訴我自己,一定是神經太緊張了,千萬要穩定住情緒,不要再自己嚇唬自己,這個時候我一定要保持冷靜的心態。

可我的腳還沒邁出兩步,突然感覺腳底踩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我伸手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那是一個白色發亮像是玻璃的裝飾物,上面還有一個穿孔,難道這是池淼手腕上的水晶石?怎麼會遺留在這個地方?她人呢?怎麼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難以言表的恐怖就如同氧氣,被我吸入胸腔,然後擴散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儘管如此,我下到二樓過道的時候還是不免四處張望了一遍,不知道如果我能活著從這裡逃出去的話,會不會留下這種疑神疑鬼的毛病。

我下到一樓,這裡可要比剛才過道上亮堂多了,畢竟白熾燈發出的光和日光燈發出的光是有差別的。

我沒有直奔健身房,因為我覺得我還有點理智,莫不如先去廚房的冰箱裡拿一瓶礦泉水,一來可以墊墊肚子,補充一下體力,二來如果碰到其他什麼人,也可以有個藉口。

我徑直來到廚房,在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按照這幾天養成的習慣,我還是仔仔細細地先把瓶身檢查了一遍,覺得放心了,才轉身走了出去。

在我走向健身房的時候,還特意朝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於文鵬的屍體還是保持著死亡時的模樣,屍體就那麼丟在沙發上,讓人心寒,也著實恐怖。

雖然只看了一眼,可我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我在進入健身房之後,朝外面看了一眼,沒有人。

路遙的屍體還是我離開時的那個樣子,於文鵬就不說了,可路遙是齊思賢的女朋友,他為什麼還忍心把自己心愛的女生的屍體就這麼扔在冰冷的檯球桌上?出於對殺人現場的保護嗎?他從一開始到現在可沒少破壞現場啊!

抓緊點時間吧,我還是立刻著手去調查那兩個被齊思賢調換的檯球。

我抬起路遙的右手,拿出那顆12號檯球。我看了看握在手裡的這個沉甸甸的檯球,又看了看散落在桌面上的其他檯球,不知道我要找的究竟是哪一個。

思索了片刻,我一下子開了竅。其實找到另一個也不是什麼難事,因為我手裡的這個12號檯球上沾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血跡,而路遙手掌下面也存在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墨綠色的桌面。如果齊思賢早先進行了偷樑換柱,那調換的兩個檯球肯定都是沾有血跡的。現在除了我手裡的這個,桌面上還有兩個檯球放在血跡裡,都在路遙的頭部周圍。

我俯下身湊到其中一個檯球的跟前,這一個檯球的底部和血液是粘在一起的,好像沒有被移動過的痕跡,可我還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推了推,球的底部和血跡相連,推一下,下面的血塊也連帶著動了一下,應該不是這個球。

我湊到第二個稍遠一點的檯球前面,依稀可以看見檯球的底部露出一絲墨綠色,輕輕地推了一下,這個檯球和剛才的那個不一樣,球的底部和桌面上的血跡已經完全脫離了,還存在一點黑色的碎末。

為了確定這個檯球就是齊思賢偷換的那個,我拿起這個檯球,把手裡的12號檯球輕輕地放了下去,嘗試著將12號檯球底部的血液痕跡和現在的這個檯球的位置進行對比,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