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峰迴路轉——嫌疑人S的現身

“我覺得今天檢視小裴的死亡現場很有收穫,特別是他在臨死之前冒險寫下的訊息,我覺得他已經為我們找到了殺害白雪、林童、裴俊英的兇手。”齊思賢的最後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神經為之一振,都瞪著眼睛看著他。

“兇手就是我們當中的一個人。”齊思賢還不忘學習偵探小說中的經典橋段,稍稍賣個關子,之後他的手突然指向了我,大聲喝道,“瀋海,你就是兇手!”

“我?我怎麼成兇手了?”我一臉茫然,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對於他這種業餘偵探的無端懷疑我很窩火,反而質問他,“你憑什麼說我就是兇手?就因為我昨天一個人睡在自己的房間裡嗎?就因為我到廚房拿一瓶礦泉水的時候看到了一串腳印?這也太牽強了吧!再說你和於文鵬也都睡在各自的房間,為什麼不懷疑一下你自己?”

“不會是瀋海吧,他怎麼可能是兇手啊?”夏炎姐的這句插話我不知道是在為我開脫,還是僅僅說我長的不像兇手。

“是啊,他那麼老實巴交的,怎麼會是兇手?你是不是當你的偵探走火入魔了?證據呢?”文哥也為我說話。

“過不了多久,我也會成為兇手的!”池淼也無奈地插了一句。

“兇手是不會在自己的臉上刻上‘兇手’兩個字的!昨天你趁著喝水的時間去過三樓,聽到了小裴和舒馨的吵架聲,於是你帶著僥倖的心理事先藏進了小裴的房間,當他進屋還沒來得及開燈的時候你從後面襲擊了小裴,用堅硬的東西猛擊他的後腦,之後還擔心小裴沒有斃命,或者舒馨會到他的房間來找他,於是你用紮帶緊緊地勒住小裴的脖子,這樣的話就算你立刻離開房間,也只需要一兩分鐘,小裴就必死無疑了。你確保紮帶扣死之後就迅速離開了作案現場,雖然小裴臨死前留下的死亡訊息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第一個字母‘s’和第二個字母‘h’是清晰可辨的,而當小裴繼續寫到第三個字母時,由於無法自由呼吸,已經處於死亡的邊緣,只能在半清醒的狀態下寫出好似圖案的字母,不過這些情況就已經足以推斷小裴要留下的訊息是‘she

',你的姓氏的拼音。”齊思賢胸有成竹地嘰裡呱啦說了一番,我坐在椅子上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

“幾個拼音字母就斷定我是兇手,你這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如果小裴想留下訊息說我是兇手的話,直接寫出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何必還用拼音?”等我可以插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我的情緒已經開始激動了。

“這一點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漢語的拼音字母和英文的二十六個字母是一樣的,只是發音不同。不過漢語的拼音當我們在幼兒園和小學學過之後,從我們這代大學生開始就都因為長期學習英語的緣故,都習慣用英語字母的發音來拼出中國字的拼音,況且像小裴這種追求時尚的學生,說話的時候嘴裡偶爾迸出幾個英文單詞都很正常。而且他死的時候脖子上掛的MP3應該是你的吧,這也足以使小裴下意識地想要拼出你的名字。”

“既然你也說小裴平時也能隨口說出一些英文單詞,那他留下的訊息也許是‘sho

t’之類的單詞也不是沒有可能。”我說出這句話之後,也不知道我說出的“sho

t”能說明什麼含義。

“‘sho

t'?矮個子嗎?你的個子也應該比小裴矮一截吧!”齊思賢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而且像連珠炮似的越說越快,“還有就是你昨天晚上為什麼非要堅持一個人睡到自己的房間,是給自己創造作案的機會吧,說什麼到一樓喝水時看到了一串溼漉漉的腳印,無非是你借池淼恐懼時看到的幻象而捏造出來,想要打亂我偵查方向的陰謀。再就是你今天為什麼突然對檢視兇案現場表現得那麼積極?昨天不是還反對我進入犯罪現場的嗎?”

我被他這一連串的質問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想起身罵他,可突然覺得有一雙強有力的雙手緊緊地控制住了我的雙肩,我想動卻拗不過這個力量。我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於文鵬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他那有力的雙手牢牢地抓住我的雙肩,看來他們已經百分之百認定我就是連續殺害白雪、林童和裴俊英的兇手了。

“紮帶呢?紮帶的問題你怎麼解釋?還有白雪和林童的被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好像是下意識地想聽他把故事編下去,然後一股腦地再扣到我的頭上。

“正如你自己說的,紮帶這種東西放在你的褲兜裡帶來都沒人知道。關於林童的死,我有一個大膽的設想,當時文哥、於文鵬還有你不是都聽到一聲很沉悶的聲響嗎?而且沒過多久林童的房間就著起了大火,這兩者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必然的聯絡。再說一下當時我們這些人的位置,當時文哥、於文鵬和你都在三樓白雪的房間,而我、路遙、舒馨、池淼、夏炎姐、梅雨薇,還有已經死去的裴俊英都在一樓,直到你們下樓喊我們救火之前我們誰也沒有單獨行動過。”齊思賢胸有成竹地敘述著他推理出來的內容。

“按照你這麼說,當時我們都沒有進過林童的房間啊,你當時不是還說林童是死在一個密室裡的嗎!”於文鵬疑惑著問齊思賢。

“會不會是……”舒馨可能想說是不是鬧鬼,但是看了一眼池淼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齊思賢的身上,而齊思賢也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點得意。

“你快說啊!到底怎麼回事?”路遙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就不停地催促著齊思賢。

“別急,我會說的。其實你在等到所有人都睡下之後的某個時間段,來到一樓的吧檯找到了那串鑰匙,有了鑰匙自然就能製造一個密室。你在清晨五點左右的時間進入林童的房間,點燃了香菸,或者香之類能長時間自燃的東西,並把這些東西的底端和市面上能買到的一塊錢一個的塑膠打火機固定在一起,當香菸或者香燃到一定時間之後,燃燒的部分漸漸接觸打火機的外殼,等塑膠外殼無法承受高溫開始融化後,裡面的液態丁烷遇明火瞬間發生爆炸炸死了林童,並點燃了床鋪,還將你的犯罪工具燒成了灰燼。”齊思賢說出自己的推理結論時好像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所有人都為他的這番話吃驚不已,而我的錯愕是因為他的這種解釋雖然具有可行性,但實在是漏洞百出,不堪推敲。

“你他媽跟我扯著玩呢你!”我忍不住罵了出來,臉上像著了火一樣滾燙,無奈於文鵬的兩隻大手死死地按在我的雙肩上,不然我早已躥起來了。

“你用不著這麼激動,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跟警察說。”齊思賢的這種白痴推理讓我哭笑不得,這也算是偵探嗎?這也算是推理嗎?分明就是從小裴模糊的死亡訊息入手,先認定我就是兇手之後,在此基礎上肆意編造出來的故事,他這麼有才真該去寫小說。看來用“業餘”和“愚蠢”兩個詞來形容他一點也不為過,就這麼憑空隨意推斷兇手,自己也早晚斷送掉自己的性命。

“不是說兇手是按照十二星座的順序來殺人的嗎?死的小裴是巨蟹座,那舒馨不是應該受到懷疑嗎?這裡每個人都有殺人的嫌疑,我說了我不是兇手,肯定還會有人接連被殺的,你們不應該只聽齊思賢的一面之詞……”於文鵬一邊控制著我把我往廚房外拉,一邊還試圖讓我閉嘴。

“誰說是要按照十二星座的順序殺人了?那隻不過是池淼對占星術迷戀到走火入魔之後的胡言亂語,你就不要再狡辯了!”齊思賢也湊了上來,和於文鵬一起架著我往外走,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比我高大強壯,我只能乖乖就範。

“俊英,俊英他其實也是雙子座,我們兩個人都是雙子星座的。他把雙子座的房間讓給了我,自己住到我隔壁的巨蟹座房間。”舒馨現在也可能相信了我就是兇手,所以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糾正我剛才的那番話。

我想折騰也是無濟於事的,還不如老老實實的以免受到更不合理的對待。在一陣喧鬧中我被齊思賢和於文鵬架到我的房間,這裡已經變成了他們臨時關押我的監獄。

“如果我是兇手,那我的殺人動機是什麼?你們告訴我,說啊!”我站在屋裡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但是我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發生過激的行為,比如肢體衝突,那我絕對是自討苦吃,只能邊用語言反抗邊揉一揉被他倆抓疼的臂膀。

“為什麼殺人你自己清楚得很,那朵梅花,那四個數字,我們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不需要把話說得那麼直白了吧!如果你還有更多想說的話,就等著去跟警察說吧!我們沒把你當成畜生折磨一下,這已經是很人道的了,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裡面,別再想著做什麼蠢事了。”於文鵬說完,就和齊思賢走出了我的房間。

他們剛關上房門,我就緊接著想衝出去繼續和他們理論,可是一開門,就發現他們兩個人還站在門口,這是打算在警察來之前就一直監視我、控制我。

我怒視著他們沉默了幾秒,轉而回到屋裡,“砰”的一聲關上門,再反鎖上。

我走進屋裡的洗手間用涼水洗了把臉,好讓自己冷靜一下,穩定住自己的情緒。

屋裡沒有開燈,光線很暗,空氣也很悶。躺在床上,只聽得見窗外的雨滴紛紛墜落地面的撞擊聲,還有就是雨滴噼裡啪啦敲打玻璃的嘈雜聲。

現在頭緒很亂,自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殺人兇手,那些還把齊思賢當成斷案英雄的糊塗蟲們很有可能再次面臨慘遭屠戮的危險。我想憑藉自己的能力揪出那個該死的兇手,以洗清自己的冤屈,雖然我知道自己無論是從體質還是從思維上講都沒有過硬的優勢,可目前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