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一想,閻應元嘆了口氣。

“怎麼?”

朱誼汐不解道。

“陛下,只可惜這紫雲英,只愛生長在南方,若是北方有此物,何愁天下有饑荒?”

“上天對北方太不公平了。”

閻應元拱手,滿臉的無奈,他覺得老天爺實在偏心。

紫雲英相較於愛種桑棉的南方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而對於遼闊的北方來說,則是雪中送炭。

“哈哈!”

朱誼汐聞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讚歎道:“南北之差距,不可計量,任重道遠,需要多多努力才是,事在人為嘛!”

“大明之南北,皆是國土,咱們定然要一視同仁的,不謀全域性者,不足謀一域。”

“卿為北方人,但也要關注南方。”

“臣慚愧。”閻應元低頭道,

鄉黨毋庸置疑,貫穿整個中國歷史。

兩漢時期關西、關東之爭,東漢羌亂,那群士大夫們可以眼睛都不眨說出捨棄西涼的政策,無外乎其家族都在關東罷了。

到了宋朝,就是南北之爭,開國四十年,沒有一個南方人當宰相,宋真宗欲用王欽若為相,宰相王旦竟公開稱:“臣見祖宗朝未嘗有南人當國者,雖古稱立賢無方,然須賢士乃可。臣為宰相,不敢沮抑人,此亦公議也。”

到了南宋,則鄙夷北人,名之歸正人,如辛棄疾,就是歸正人,一生不被重用。

以至於到了元朝,南方漢人和北方漢人都成了兩個階級,差點就變更為兩個民族。

明末,楚黨,齊黨等不勝列舉,而東林黨狹隘的來說,就是江南黨,南直隸。

這種偏見可深入靈魂,從小就深受影響。

如朝廷上,明面上上下一心,所有人都支援皇帝的決策,北伐北海,直搗黃龍。

但實際上,支援北伐北海的,北方官很多,因為他們都害怕邊患,知曉痛苦。

大部分南方的官員們則以勞民傷財,大而無用為藉口,暗戳戳地反對。

“北方的肥料,朕也在尋找。”

朱誼汐輕聲道,臉上不自覺的就露出了笑容:“如今,也也找到一個綠草,名之為毛苕子,也叫野豌豆。”

“在夏收後,八九月栽種,來年開春到了花期,就能割草堆肥,到時候種植小麥,產量必然大增?”

“當然,這玩意種子不多,還未到普及的時候。”

朱誼汐覺得,這野豌豆,紫雲英,都屬於豆科的,這類植物都具有肥田的效果,不當肥料可惜了。

日後還可以多多研究,找一些適合西北和東北的豆類植物。

“陛下聖明。”閻應元高興不已,也顧不得君前勢儀,雀躍起來。

朱誼汐也被其感染,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毛笤子和紫雲英兩類,有助於農事,穀賤傷農,內閣要做準備,讓各省注意常平倉。”

“尤其是南方。”

“臣明白。”閻應元收斂笑容,點頭稱是。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這話是他一個群輔能做的?一般不是首輔應下嗎?

帶著這位閣老逛了一群,朱誼汐心情不錯。

那麼多年來,無論是平定戰亂,或者解決貪官,亦或者修建官道,減免賦稅,都不足以讓他心潮澎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