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罵之後,多爾袞只覺得心累。

“攝政王?”

“退下吧!”多爾袞擺擺手,讓丫鬟們先退下,然後又忽然想起了甚麼,命人去找來范文程。

最後只餘他一人坐在床榻上,火爐燒的正旺,卻無法讓他感受到一絲的暖意。

而此時的範宅中,雖然有些暖意,卻尤自爭吵不斷。

因為炭火不足,幾個兒媳婦卻吵鬧起來,為了幾百斤的炭,鬧得後宅雞犬不寧。

范文程嘆了口氣,對於如今的的場面感覺有些悲哀。

他們范家,何曾為了百來斤的炭火爭執過?

但如今物資短缺,吉林雖大,但是人員擁擠,物資供應不足,入冬後的炭火是稀缺貨,在冬天真的是要命的玩意,不爭不行。

數十萬人蝸居一府,真是要命。

“夠了,老大,老二,把你自己家的拉回去。”

范文程實在看不過眼,只能咳嗽一聲,讓兩個兒子出馬。

兩位兒媳不情願,只能悶悶不樂而去。

此時,范文程的臉上堆滿了褶皺。

堂堂的內閣大學生,也要為了些許的炭火爭執,那些普通的旗民,豈不是更加困窘?

想到這裡,他抬頭望了一眼荒涼的天空,灰濛濛的,猶如滿清的前途,難以預測。

但他從一介秀才拼搏到如今,一生算是夠了,唯獨家族的延續讓人煩惱。

“爹!”範承勳,範承謨二人低著頭羞愧而來。

家中兄弟六人,只有他們二人後宅不寧,著實令人羞愧,難以啟齒。

“我還沒死,就準備分家?”

范文程不滿地呵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家都治不好,何談治國?”

“雖說困居於吉林,但朝廷還在,就不能亂了套,就算朝廷沒了,咱們家也不能亂。”

兩個兒媳婦,都是滿人,宗室貴胄,也是鬧騰的最兇,誰也不讓著誰。

幾個漢人兒媳反而賢惠,不爭不搶。

兩個兒子自然唯唯諾諾,不敢反駁。

“好了,回去吧!”

擺擺手,范文程這才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忽然,就有家僕傳話,攝政王要求其去。

范文程不敢大意,連忙換了一套衣服,火急火燎的奔赴攝政王府。

早在從關內撤退時,吉林城作為後路,就要開始修建,裡面的王府皇宮,一應俱全。

堂堂的攝政王府,自然依舊富麗堂皇,比之皇宮也強一絲。

或許是皇宮太過於狹小,以至於攝政王不再居在皇宮辦公,回到了自己的府宅。

吉林城中積雪甚厚,但兩宅相距不遠,不到片刻就落下馬車,范文程匆匆而來。

“憲鬥。”

多爾袞氣色難看,見到范文程到來,才擠出一絲笑容:“最近吉林城如何?”

“大軍鎮壓,城內倒是太平,唯獨物資稀缺,糧食、鹽巴、酒,布,鐵都嫌不足,尤其是木炭,更是短缺。”

“若不想個辦法,這個冬天怕是要熬走不少人。”

范文程嘆了口氣,語氣很是無奈。

一國都城的供給,其中的損耗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