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於鄉里瞭解頗多,捏了捏白色的鬍鬚:“雖然咱們這隻有百人,但誰家沒個親戚,拐個彎就能到了山裡。”

“您放心,保管奏效。”

“那我就放心了!”趙鐵柱鬆了口氣,對著鄉老道:“不過,還是得去各里瞅瞅,免得出差錯。”

“老陳,明天跟我一起去。”

一旁的鄉警無奈地點點頭。

雖說是三老,但卻以鄉長為尊,鄉老次之,他這個鄉警,就是縣衙的白役出身,狐假虎威倒是好手,真打起來肯定不是廢了半個胳膊都趙鐵柱對手。

一個驢打滾,田大狗翻牆來到了村中曾經的大戶家,也是他名義上的族叔家,對此地他一清二楚。

兵災加上人禍,讓村落荒蕪,能逃了都逃了,大戶更是逃去了京城,說是天子腳下最安全,但幾年了還不見訊息。

他一家人躲在山中,本想第二年出來,但誰知那韃子勾人為奴,好好的良民不做,誰想為奴?

於是他又苟了起來。

就這樣在山中,開墾了幾畝山地,沒有兵災,也沒有雜稅徭役,倒是痛快。

小心地推開竹門,走進屋子他敲打地板和牆壁,爬上房頂、掀開瓦罐、尋找一切可能藏匿食物的地方。

夏天到了,山中的食物倒是不缺,野獸越來越多,但卻是缺鹽。

沒有戶籍,只能吃私鹽,但如今私鹽也越來越少了。

而他還有老母和三個弟弟要奉養,身為長子和兄長,田大狗必須承擔起責任來。

翻遍了地板和房頂,但一無所獲,田大狗不禁失望的搖了搖頭,想不到這間屋子的主人竟然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可是好大的收穫呀!”田大狗滿意的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旋即又失望起來。

地窖裡藏了鋤頭、鐮刀、鐵犁、鶴嘴鋤等一整套農具,雖然許多都生鏽了,這在太平時間,起碼能值十幾兩銀子。

若是在租賃一頭耕牛,開荒幾畝地跟玩似的。

翻找了一遍,他終於在夾縫之中,見到了一個箱子。

開啟一瞧,竟然是一箱銅錢。

“怎麼回事?”

田大狗不解道,竟然沒有鹽。

這狗族老,可是販鹽起的家,村裡的私鹽,可都是找他買。

“大哥,好了嗎?”

突然,門外十來歲的小弟喊了起來:“村裡來人了,還騎了一頭騾子呢!”

“什麼?”

田大狗一驚,忙不迭的開啟門,準備拎著小弟逃走,卻被騎騾子的趙鐵柱堵個正著。

“你就是此間的房主?”

望著髒兮兮的兩人,以及那駝背和粗糙的面板,趙鐵柱怎麼也不敢信。

“是我族叔家的。”田大狗強自鎮定道:“他家逃荒去了,讓我替他看家。”

“這樣啊!”趙鐵柱恍然,笑著解釋了一遍宅田令。

“如果你族叔沒回來,這宅子就是你的了。”

“你村裡也沒幾個人,跟個墓地似的,你就是村長了。”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令牌,一個偌大的村字極為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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