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送暖,大地回春,運河也開始大規模的執行。

鈔關,是明代榷關中最主要的一種。

明高凌漢《鈔關政錄序》一文開篇即雲:“鈔關何為而設?徵商稅也!”

北新關在杭州,坐落在餘杭塘河、小河、大運河三者交匯之地,享盡了地利,作為運河七大鈔關之一,又是北上第一關,這裡彙集了大量的漕船。

天還未亮,漕船們按照慣例,早早地集結在關前,將裝載大量的南方貨物,如絲綢、茶葉等南貨,大規模北上。

不過,運河雖然安全,但卻與便捷沾不到邊,從北京至揚州,至少要走上月餘,日行不超過百里。

歷史上,漕幫建立時在雍正年間,這是因為漕運由官運轉為民運,就像是外包一樣,不過漕運的的主力,卻是漸漸被民運替代。

為了方便快捷,許多貢品也被地方官外包給民船,以求儘快地北送。

而運河七關中,北新關最為不同,因為其是三重水匯地,大量的私徑極多。

據《北新關志》卷之三《禁令》所記述統計之,私徑達三十多條,這還不包括難以計算的無名林間小道和山路。

金錢的利潤讓人發狂,民營的漕船,則早早尋覓著路徑,想要偷過關卡。

“嘿,年哥,咱們快點,石亭子口還沒到嗎?”

大量的走私漕船,彷彿帶著導航一般,順利地轉過鈔關,來到了自己熟悉的徑口。

井然有序地前來,互相打著招呼,禮貌而又安靜。

張七年划著船,耳旁傳來好友的喊聲,他不以為意,道:“這條路走得太熟了,不急不急。”

結果,許多的漕船從身側超過,引得好友心煩氣躁。

“不急,做生意就要心平氣和……”

一路嘮叨著,但張七年的手劃得更快了,不久,他就發現了不正常。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竟然看不到超過的漕船,等到了一處地界時,他忽然就愣住了:

只見,在原來的豁口處,竟然憑空出現一座小橋,數個挎刀的稅兵,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河面。

而在跟前,數十艘漕船被攔截著。

“憑什麼不讓我們過?”

“這裡又沒有鈔關——”

一時間,許多漕船義憤填膺,穿著單褂,揮舞著草帽,振振有詞的喊道。

而稅兵則冷眼旁觀,直待他們聲音漸平,才喊道:“這裡雖然不是北新關,但卻也是運河一部,妄圖逃稅,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用……”

“憑什麼,憑什麼?”

“憑的就是老子腰刀,誰敢闖關,格殺勿論——”

一旦殺氣騰騰的話,讓船伕們瞬間無言。

“這位差兄,我家老爺可是舉人啊!”

“我這是知縣老爺家的……”

“呸——”稅兵唾罵了一句:“就算是內閣相公家的,也沒用。”

說著,他驕傲的抬起頭,拍著胸脯道:“老子是錦衣衛,誰敢放肆?”

說著,一個錦衣衛腰牌甩了甩,讓眾人驚詫莫名。

“錦衣衛來杭州收稅?”

“你的飛魚服呢?怎麼可能是錦衣衛……”

許多人都不信。

“鈔關是內帑,我們錦衣衛來鈔關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