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蟬鳴的夏季,一片生機盎然,吃過午飯的老大爺們圍坐在樹下乘涼,有的在下著象棋,也有的在談論著歷史。年輕的小夥子不怕中暑,一個個頂著大太陽飛奔在球場之上,女孩兒們不約而同的一起逛著商場,一邊嘮嘮八卦一邊喝喝奶茶,還可以享受著舒服的冷氣,這些畫面都是如此的和諧。

醫院的天氣總是不太好看,藥罐碰撞的聲音也不太好聽。

辰月夕躺在病床上,臉上沒有什麼血色。

“不知道這孩子還要睡多長時間…”辰月夕的媽媽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媽媽將擦眼淚的紙巾扔到垃圾桶裡,這個垃圾桶已經被裝滿了,剛扔進去的紙巾站不住腳,自己落了下來。

醫院的垃圾桶不知道裝過多少的淚水,不管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

辰月夕的爸爸拿著剛打好的盒飯走進病房,還是和往常一樣打了三份飯,即使只有兩個人吃。

爸爸從小教育辰月夕不要做一個浪費的人,可這四個多月他卻成為了一個浪費的人,他每次打飯都會把辰月夕的那一份也帶上,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一會兒就會醒過來,如果餓了正好就可以吃。

爸爸把紅燒肉夾給媽媽。

“我吃不下葷。”媽媽又把肉夾給爸爸。

爸爸嘆了口氣,兩人默默的吃著飯。

“鐺鐺鐺”

兩人停下了筷子,爸爸起身走過去開門。

醫生徑直走了進來看了看辰月夕,嘴角不自覺向下,接著搖了搖頭。

媽媽的眼睛看到醫生的反應,情緒彷彿又處在崩潰邊緣,爸爸將手搭在媽媽的肩膀上,示意沒什麼問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下個月還是醒不過來,可能就要永遠躺在病床上了。”醫生見慣了這些場景,說起話來也不猶豫。

“為什麼下個月不醒就要永遠躺在病床上?”爸爸睜大了佈滿血絲的眼睛。

醫生看向爸爸:“植物人最關鍵的甦醒期就是前五個月。”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多月,辰月夕爸爸媽媽的身體明顯消瘦不少。

此時,警察局通緝了許久的肇事司機前來自首。

“四個月前那場多人車禍是我乾的,我每個夜晚都會夢到那些被我撞死的人,我受不了了。”肇事司機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四月那場車禍讓30多人喪命,在當地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警察用力拍桌子站了起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道你毀了多少個家庭嗎?”

肇事司機嚇得一抖。

他一直搖著腦袋:“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肇事司機又想起自己瘋狂撞人的那個夜晚,憋了幾個月的情緒突然在此刻爆發,他砸爛了眼前的幾臺電腦,又將檔案撕個稀爛,當他正準備將桌上的水杯扔向一位警察的時候被三個警察在背後按到在地上。

肇事司機大喊大叫卻也動彈不得,警察調出了此人的資料,有過多次犯罪前科,罪行一次比一次嚴重,他患有嚴重的爆怒症。

差點被水杯砸到的警察倒吸一口冷氣:“原來精神有問題。”

肇事司機逐漸冷靜下來:“那天晚上我和我前女友在結婚前夜大吵了一架,她們一家人罵我沒有出息,嫌我有前科,嫌我窮,覺得女兒嫁給我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對著我高齡的父母指指點點,說什麼也要阻止這門婚事。當時街上還有很多人停下來看我的笑話。”

“然後呢?”警察問。

“我的爆怒症發作了,我隨手抄起旁邊小吃部的板凳,將所有人都打躺在地上,包括我的父母。我的爆怒症還會一次比一次厲害,我越來越生氣,我乾脆開車在路上撞來往的行人,1個2個3個4個……到最後我也不知道撞死了多少人,當我清醒過來,我也只知道跑了。”

說著說著肇事司機大哭起來:“我已經四個月沒見到我的父母了,當我再回到這座城市我已經找不到他們了,我來自首就是為了尋求你們幫我見父母一面,只要能見到他們,怎麼處置我都可以。”

警察將電腦轉向司機,給司機播放著四個月前的監控錄影。

“你的父母那個晚上就死在你手上了,你也釀成了這座城市有史以來最大的兇案。”說罷,警察將肇事司機的手銬了起來。

“那個晚上有沒死的人嗎?我想去道個歉。”司機給警察們跪了下來。

“只剩下一個活著的,現在也在醫院變成了植物人,但按照局的要求,不能讓你去見他。”警察看向吵鬧的門外。

警察局外已經被各路記者擠得水洩不通,爭先恐後地報道著這一特大新聞。

“我還有一張銀行卡,在我衣服的兜裡,裡面有這幾年打工賺到的二十萬,請全交給那家人,幫我這個精神病人和他還有他家人說聲對不起。”

積壓了幾個月的大案終於破了案,各種離奇報道滿天飛,父母被這個自首的司機氣到發抖,記者天天堵在醫院門前等待著辰月夕的訊息,生或者是死。

父母不想這些記者影響到辰月夕的休息,二十萬隨即被捐了出去,也表示不希望大眾繼續關注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