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下午同樣睡了大概兩個小時,然後被電話吵醒。

木屋四周一片安寧,酷熱的天氣讓青蛙的叫聲都少了許多。

頭頂的吊扇呼呼地轉著,周北花了幾秒鐘清醒了過來,拿起了話筒。“喂,哪位?”

“是我。來城裡耍耍……”

對方沒有說名字,但是周北已經聽出來了是誰。“好。”

大明的電子技術還比較落後,電話不是程控電話,需要接線員轉接,談什麼事,接線員都能聽到。

當然,大部分時候接線員很忙,不會專門聽哪一個線路,但要防止被人監聽,重要的事就不能談。

掛了電話,周北穿上了禮服,洗了一把臉,出門開上了車,又一次進城。

這一次,汽車開過了他城裡的家,大市場,來到了電影院前面的廣場。

天氣太熱,廣場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大樹下有不多的人乘涼,路口有一個賣冰棒的,腳踏車立在樹蔭下,有一聲,沒一聲地喊著:“賣冰棒嘍,五文一根……”

周北將車停在了電影院售票處旁邊的一家小店,小店旁邊,就是三河城著名的青樓攬翠樓,往前走一直到江邊,兩邊大多都是青樓。

進了小店,老闆在櫃檯後面的一張躺椅上睡覺,兩個短髮彪形大漢坐著小凳,中間放了一個水桶,水桶裡有硝石製成的冰水,冰水裡泡著幾瓶啤酒。

唐州有一座全世界最大的天然硝石礦,雖然現在有了合成硝石,不過合成硝石用來製作炸藥,價格比天然硝石高。

天然硝石可以製冰,可以製作肥料,市場還是非常大的,銷量也很好。

這種雜貨鋪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硝石粉售賣,夏天用兩個盆,或者兩個桶,只要小的是鐵的,就能製冰。

看到周北進來,靠裡坐的大漢伸手拉過來了一個椅子,靠外坐的大漢開了一瓶啤酒遞了過來。“先喝瓶啤酒,這天要熱死人了。”

這個世界沒有酒駕之說,地廣人稀,半醉開車的人比比皆是,也沒有人管。

當然,如果出了車禍,賠償也會讓大部分人受不了。

周北笑著接過了啤酒,在旁邊坐了下來,伸手從小桌上的一盤油炸花生米里抓了半把,丟了一顆在嘴裡。

他還沒有說話,就聽見背後睡覺的老闆坐起身來罵道:“北哥兒,城裡都在傳你這一次賺了四十萬銀幣,可是真的?”

周北仰頭喝了幾口啤酒,望了望靠外坐的大漢笑了笑。“不錯,嘴還挺緊。”

他扭頭跟店主笑道:“是真的,不過歪風四起,必有淵源啊!”

“風頭是有些不對,是你婚事出了差池?”

靠裡坐的大漢道:“爹,這件事你別多打聽了,水深著呢。北哥兒,上樓……”

三人起身,原本狹窄的店鋪更顯逼仄。每人手裡拎著半瓶啤酒,從後面一個小門進去,順著樓梯上樓。

樓梯口的空處,還放著一張躺椅,這裡清涼,一個光著屁股的五六歲小孩睡在這裡,睡的正香。

樓上的地方也不大,有三間臥室,還有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這裡就是徐家四個男人的住所。

店主徐茂,乃徐達後人,不過早就遠離嫡系一支。

他早年入伍,後從海軍退役,隨妻子遷居三河府,入刑部偵探局任職。

長子徐功到,次子徐功成都是自幼孔武有力,一身功夫不弱。

兩人也都初中畢業就入了海軍,但沒有關係難以升遷,後退役。

六年前,三河府瘟疫四起,徐家兩個女人都染病去世,家中只剩三個男人,一個男孩。

徐茂年近六旬無心再娶,退休開了這家店。

徐功到頂職成為一個探員,此人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在三河城也算一個人物。

周北十四歲認識徐功到,兩人氣息相投,雖然年齡相差十五歲,卻兩相投契。

周北十六歲時候殺了九人,隨從就是徐功成。

徐功成與周北相識更早,其實一開始關係一般,直到在軍隊受氣頗多,後來透過徐功到介紹,才跟周北這個沒有架子的官宦子弟親近起來。

在外界看來,徐功成是周北隨從,關係最近。

但實際上,這個秘密圈子的紐帶是徐功到,周北跟他關係最近。

只是這一層關係,在周北的有意隱瞞下,外界不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