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被人翻動得很亂,妝奩匣丟在地上,梳妝檯上的鏡子被人砸在牆角,衣櫃裡的衣服,包袱全部被丟在地上。

在這狼藉的房間正中,是陸員外夫妻的床。

陸員外睡在外側,也是鈍器砸捶致使整個面部凹陷扭曲,而陸太太則是趴在了陸員外的肚子上,一隻手搭在床沿,後背上插著一把剔骨刀!

葉文初檢查了屍體,陸員外臉上的傷凹陷很深,有稜角,大約被擊打了五到六次,陸太太致死的原因是失血,背部由留在她背上的剔骨刀刺了四次,最後留在心的位置。

“你能統計丟了什麼東西嗎?”葉文初問陸通化,陸通化搖頭,“主子帶了什麼,我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值錢應該不會太多。”

葉文初去了陸小公子的房間,她站在門口打量房間裡的情況。

房間裡也同樣被人翻過,包袱、木箱子是開著的,衣物都丟在地上。

葉文初走到房裡,停在小公子的床邊,頓時一愣:“咦?”

“怎麼了?”沈翼隨著她進來,停在她身邊,也露出驚訝之色,“不是鈍器傷。臉上是什麼?”

葉文初和沈翼解釋:“屍斑。口鼻四周是非常明顯的手指印,還有脖子上也是。”

“這孩子是被人捂住了口鼻,掐、悶致死。”葉文初在臉上比劃了手指的方向,和沈翼對視著,驚訝更甚。

小公子臉上的屍斑顯示,小公子是被人從後背捂住了口鼻,但他脖子上手印,則是正面對立時兇手留下右手掌印,不算清晰,但分的清左右。

“這更加佐證了,兇手至少有兩個人。”

“那個有稜角的鈍器,我認為是方錘,另外一個圓形更小的凹陷面,則應該是鐵或者木榔頭。”

葉文初說著一頓,招手喊陸通化:“我陪你去看看陸太太身上的那把刀,是不是這個家裡的。”

陸通化看過,很肯定:“是這裡的。只要是這個院子的東西,我都知道的。”

葉文初和沈翼又去檢視剩下的住在倒座裡的,一個婆子三個丫鬟。

一個婆子單獨住,一個大丫鬟單獨住,剩下的兩個小丫鬟則是睡在一張床上。

無一例外,全部死在床上,婆子有掙扎,是趴在床上,臉朝下,頭掛在床沿。

兩個合睡的丫鬟,裡面那個則是被子蓋了一半,眼睛是睜著的露出驚恐之狀,葉文初看來,應該殺外側這個小丫鬟時,裡面被吵醒了,想坐起來但被錘子打倒,隨即後仰倒回去,睜著眼睛死了。

粗看了一遍,葉文初和沈翼在院子裡坐下來。

左拐子提著箱子來了,葉文初沒和他交流屍體的狀況:“你先查,查完以後我們再來核對。”

“是,好!”左拐子提著箱子去做事。

馬玲拖著凳子坐在對面。

“問了一圈,村裡的人不是很配合,他們對陸員外的怨氣比較大,大家雖是剋制的,但我覺得,大家心裡不定在偷笑。”

葉文初點頭。

“有沒有人聽到呼救聲?”葉文初道。

“有!”馬玲看了看自己的本子,道,“昨晚村裡巡田打更的是一個叫王竹的男子,今年二十五,還沒有成親。他打三更路過這裡,說沒看到異常,然後他又去巡田,回家路過這裡,估計是子時三刻左右,突然聽到了有小丫頭驚叫一聲,他站了一腳,但沒有等到第二聲,他就走了。”

“王竹我認識,昨夜是輪到他打更。村裡的打更的名單是我負責排班。”陸通化道。

葉文初低頭整理她剛才看到的東西,一邊等左拐子出來。

沈翼見她不說話,他便開始問陸通化:“你說一說,陸員外家裡的情況。”

“是!陸員外屬羊的,今年五十,陸太太今年三十。陸太太是續絃,進門十三年,就生了一個小公子。”

“小公子今年十二,在博州書院讀書。上次……”陸通化指了指葉文初,“上回四小姐辦了宋偉江和吳子敬的案子,他們和小公子都是同窗,小公子和吳子敬是一個班的。”

沈翼頷首,就看到葉文初將這個資訊寫在了角落裡,打了個古怪符號。

他就繼續問:“原來如此,稍後我們去博州書院細查。那先前一位陸太太沒有留下兒女?”

“留了。先前一位陸太太生養了大公子和小姐。小姐嫁人了,也在城裡,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了。”

“大公子今年三十歲,成親過了兩三年安穩日子,大奶奶就自殺了,沒留下孩子。”陸通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自殺?馬玲問道:“為什麼自殺?”

“因為大公子他……”陸通化正要說話,門口衝進來一個男人,直奔他們過來,“陸通化,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