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廚師,陳年實在是不想再用哪些言語來點評這個紅燒肉了。

什麼肥而不膩,入口即化,回味無窮。

但唯有好吃這兩個字直抒胸臆。

雖然言語匱乏,但陳年在吃的時候還是相當仔細認真的,趁熱的時候吃,在入口的一瞬間,陳年就抿到了肉皮,以牙齒為刃輕輕向下縱深,突破早已經膠化的豬皮,下一層是早已被燉爛燉到綿軟的肥肉。

一口之下,並不會感覺到肥膩,反而化作湯水流入喉間,再下面一層是瘦肉,入味而不柴,十分軟爛,可卻又不失嚼勁,下面又是一層肥肉,緊跟著又是一層瘦肉,層嶂分明,卻又不顯鋒稜。

簡直絕了!

現在如果有人讓陳年在麻婆豆腐和紅燒肉中選出來一樣。

陳年一定會說我都要。

就像是讓陳年在繪里奈和馬老師中選一個一樣,難以抉擇。

而且,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

這一次終於知道了完整版紅燒肉的做法,陳年心中信心十足。

這一年間他在店裡勤耕不輟,練習著刀工、火候、油溫等等,雖然在麻婆豆腐的世界中陳年已經練習過無數遍了,可那對於紅燒肉來說還遠遠不夠。

哪怕是廚師,也存在隔手,哪怕是在同行中,也有技藝隔行,不曉通。

素菜之中的肉菜叫撬頭,肉菜中的素菜叫配頭。

這一撬一配之間,孰難孰易自以分之。

從那天開始的一個月內,陳年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炒一盤紅燒肉,當作大家的員工餐,技藝也是從略顯生疏,到越來越熟悉。

陳年進步了,但是苦了大家。

這段時間他們吃紅燒肉都快吃膩了,每次上菜之後,陳年都會熱心的招呼大家一起吃自己今天的手藝如何,結果一個個的都在推脫。

這個近幾日腸胃不好不能吃油膩,那個這幾天又在減肥,另一個乾脆直接說陳年現在已經很厲害了,每天可以不用在員工餐上練習了。

也就是謝師傅,年紀大了又是陳年的師父,抹不開面子。

但他每次也都是隻嘗一塊,然後點評一下就轉頭去吃其他菜。

可唯獨只有陳月,每次陳年告訴她這是紅燒肉,陳月都搖著頭,大聲說著:

“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日子一年一年的過去,謝若韞大學都快要畢業了。

每年放學回來,她都會給陳年展示自己這一學期學習到的新東西,自己的新作品。

陳年雖然對這些不太懂,但是見識過二十年後的那些UI介面和功能,再看現在的介面怎麼看都覺得不太行。

謝若韞每次都覺得陳年是在故意刁難。

但她看陳年的樣子,又能感覺到對方好像是真的覺得不太行。

每次詢問,對方都能說出一大堆不足之處來。

謝若韞越來越覺得這個比自己小兩三歲的男生神秘了,可每次對於對方的質疑,陳年都只能說:“這隻能說是個人感覺吧,總不能我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吧?”

謝若韞覺得陳年不能是穿越的。

誰穿越回來就呆在一家飯館裡學做菜?

有了未來人的思維,早就想辦法發財去了。

在後來的日子裡,陳年漸漸的也接替了謝師傅的位置,休息下來的謝師傅也慢慢的有了點老闆的樣子。

每天在店裡和人嘮嗑吹牛,要麼就是幫陳年帶帶孩子,和陳月玩一會,給陳月講故事。

就連謝敏都說,自己的父親終於有了點這個年紀老頭的樣子。

可是三年來,陳年都沒有觸發到回去的任務條件。

這讓他不禁心裡嘀咕:“該不會是要讓我把謝師傅也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