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年間,陳年每天都在幫妹妹做著康復的鍛鍊。

買了許多卡片,告訴她上面的東西是什麼。

讓她認顏色。

讓她學習微笑、點頭、搖頭。

讓她嘗試著數珠子、寫自己的名字、運動等等......

就這樣做了十年,陳月現在雖然在和人溝通的時候還是有障礙,但是基本的生活和認知已經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了。

坐在車上,陳月就一直看著窗外,手拉著陳年。

“大樹、大樹、汽車、大樹、電線、大樹、大樹、羊、房子......”

那是外面不斷路過的事物。

四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回到了這個闊別十年之久,當初倉皇逃離的縣城。

十年的發展,足以讓一切都物是人非。

陳年忽然有點害怕,他害怕自己回去之後,原先的老房子已經不在了。

找了個汽車站外的摩的。

“育才中學,好多錢?”

“五塊。”

“要得。”陳年點點頭帶著妹妹上了車。

司機車技嫻熟,過彎的時候油門不減,要不是這是帶著篷子的三輪,陳年覺得自己和妹妹都要被甩下去了。

十分鐘後,三輪摩托車停在了育才中學門口。

陳年付了錢。

過了馬路......第二個巷子......走到頭然後左轉......往前走右手邊第三個門。

陳年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忐忑。

走到門口,她就看到一個頭發已經白了的女人,正穿著有些老舊的寬鬆短袖、深藍色的褲子在院子裡面洗衣服。

“媽。”

陳年輕聲一句。

院子裡那個女人,抬起頭來,看到了陳年和陳月。

一瞬間,忽然身體變得有些僵硬。

連忙站起身來,侷促不安的手不斷地在身上擦著,深藍色的褲子在沾染到帶著洗衣粉的水漬之後,變的顏色更深了。

“媽。”

陳月也跟著陳年叫了一句。

可就是這一聲,讓他們的母親頓時渾身一震,目光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緩緩地走過來,站在二人面前。

想要抬手,可是又不敢。

最後,陳年鬆開妹妹,主動給了對方一個擁抱。

誰也沒有說話。

可是陳年能夠感受到母親手上剛粘了水的冰涼,能感受到微微的顫抖,能感受到幾滴同樣冰涼的淚珠落浸潤了自己的衣裳。

許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