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田夏美放下手中的工作,微微沉默了片刻,她注視秋元楓的眼睛,沉穩的問道:“秋元先生,照顧一個小孩不容易,需要做的事遠比想的要多,你現在還年輕,也是學生,對此可能不瞭解,要是收養憐子,以後的人生會被牽絆,無法放開手腳,就算這樣也無所謂嗎。”

雛田夏美的話句裡說得已經很明白了——他還是學生,不瞭解照顧小孩的事,逞強沒有任何好處,而且自己的人生也會受到影響。

猜到了他想要拜託的事。

雛田夏美絲毫沒有顧忌他的自尊心,但說得卻是沒錯,也不是不好看他,只是善意的提醒出來,否則等到收養憐子以後,他人生受到影響那天,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人生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所以要有一顆應對所有事件的決心,秋元楓喜歡在心裡算計得失去做一件事,因為這樣可以讓損失降低到最小,但卻不會過度的猶豫,一旦有了決定便會貫徹到底。

月野凜就是這樣才留下來用打工抵消食住,不是他怕了白骨精,而是不想讓自己許久的努力付諸東流——但有些事情沒辦法算計得失,那就是底線,底線一旦破了,人不將人,人生就算是毀了,而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哪怕前方是地獄深淵,火谷熔岩,無盡之底,他也要硬著頭皮跳進去。

死就死了,總比失去了自我,或者後悔一輩子要強。

反正他都死過一次了,怕什麼?

生活就算再糟糕,還能比死糟糕嗎?

小早川憐子叫他一聲“歐尼桑”,也願意認他,那麼秋元楓就會照顧這個小傢伙——秋元楓不管別人怎麼想,重要的是他怎麼想!

而且。

他也不是莽夫,什麼都沒思考就想要收養小早川憐子,現在有料理屋能夠賺錢,提供兩人的花銷完全沒有問題,比起社會福利機構,還是他這裡對憐子更好,有著親情,也能夠真心實意的付出,小傢伙不會受委屈,他也能放心。

退一步講,就算他沒有料理屋賺錢,但有手有腳,還養活不了一個小孩子嗎?兩世為人活到狗身上去了?開著外掛系統當窩囊廢?

至於其他照顧小孩子的事,不會就學,他又不蠢,相反很聰明,不是自誇,事實如此,同時秋元楓有這個毅力和恆心,只要是能學會的,就沒有他不行的!

雖然這樣對他的人生規劃產生了影響,但是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樣,計劃趕不上變化,要有一顆應對所有事情的決心——好好學習,照顧憐子,然後考上東大,畢業即創業,工作家庭兩不耽誤,不是能不能做到,是他必須做到。

不需要思考,秋元楓看向了雛田夏美的眼睛,他毫不退縮,十分的真誠,也非常的認真道:“我已經想好了,雛田女士,照顧憐子是我的想法,哪怕前方路途艱難,我也會踩著荊棘過去,這是我的決心,還請您能夠掛個名分,成為憐子的監護人…憐子平時由我照顧,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雛田夏美喜歡小雛貓一樣的憐子,怯生生的很乖巧,同時也欣賞秋元楓的仗義以及決心,但並不是她答應就能行,家庭裁判所不會隨便聽他們的就會指認她當監護人。

雖然她從那個家裡出走,又被斷了經濟來源,但常年出席各種社交,人脈關係猶在,雛田夏美不介意順手幫個忙。

但她更想看秋元楓會怎樣做,也算是成為“哥哥”面對的第一個問題,要是這種事情都解決不了,雛田夏美覺得小早川憐子還是去福利機構更好,要是解決了,拿到了相關收養手續,她答應下來又何妨?

想到這裡,雛田夏美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問道:“秋元君想過怎樣處理家庭裁判所那邊沒有。”

這是一個問題。

秋元楓不認識家庭裁判所的工作人員,沒辦法走關係,然而這就是人情的社會,沒關係就只能公事公辦——收養需要先調查“收養人”的身份,雛田夏美本身就是和月野凜一樣離家出走,不管能不能夠調查的出來,背後一牽扯,成為小早川憐子監護人的事情準泡湯。

秋元楓心中也明白了雛田夏美問他這句話的意思,如果連這種事情都解決不了,還是趁早熄了收養小早川憐子的心,等什麼時候家庭裁判所的人來了,把憐子交出去,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

開局就是災難嗎。

秋元楓心中有了決定便不會更改,退縮更是不可能,他認真的回答道:“家庭裁判所那邊我會處理,保證一切手續齊全,那時能夠再次拜託雛田女士幫忙嗎。”

雛田夏美微微頷首。

讓家庭裁判所指定雛田夏美為小早川憐子監護人的方法嗎。

秋元楓道了一聲謝,收拾完晚餐衛生以後,他先一步離開料理屋,回去了後宅,方法是人想的,只要一直想,總能想到幾個歪點子,而他也不是一無頭緒,只是代價可能有些大,人情是需要還的,不到最後時刻他並不想動用。

雛田夏美看著秋元楓背影消失在小門處微微失神,她想起了她那個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兒子,要是有秋元楓一半……越想越糟心,不過又想起小早川憐子,乖巧聽話,不頂嘴,怯生生惹人憐,和她兒子有幾分神似……她兒子也禍害了不少的女生,怎麼就沒留個種?

踩在木質的走廊上發出“咯吱”的響聲,清水佟和小早川憐子發現了走過來的他,特別是憐子,臉上微笑喊了一聲“歐尼桑”,小跑過來,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秋元楓揉了揉小早川憐子的頭,又看向了後面走過來的清水佟,小矮子臉上有些紅,眼神四處躲閃,雙手無處安放,明顯的慌張,可能是還介意吃晚餐時他捉住小腳,捏了一下叫出聲,現在尷尬未散。

清水佟難以面對秋元楓,但比起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心裡彷彿有魔鬼在低語,一個念頭發芽,便瞬間生長,片刻間變成參天大樹——懷念青梅竹馬捉住她小腳的觸感,溫暖入心、盪漾,猶如著魔,身體每個毛孔都在渴望繼續。

她走到秋元楓的面前,臉上紅透至極,忍了兩忍,心癢難耐,像是小貓在心裡抓撓不停,再也忍不住的磕絆問道:“秋…秋,秋元君,你還能再摸我的腳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