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夜裡,劉牧樵從手術室下來,遇見了一個人。

心裡猛然“咯噔”一下。

找上門來了。

來人滿面春風一般,老遠就在打招呼,“哈羅!我們又見面了,有沒有感到意外啊。”

劉牧樵像吃了一隻綠頭蒼蠅一般,難受極了。

彭千龍。

世界醫生聯盟東亞區執行總裁。

“怎麼,老朋友相見,好像不怎麼高興啊?”彭千龍已經到了跟前,伸出了手。

劉牧樵沒辦法,伸出手握了握。

“想和你聊聊。”彭千龍說。

“我想,我們之間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劉牧樵冷冷地說。

“有的,有的,你一定有很多感興趣的事,想不想聽?”彭千龍似乎胸有成竹。

“好吧,你說吧。”

“這……是待客之道嗎?好吧,那就我來請客,我請你到咖啡廳坐一會兒?”

“有這個必要嗎?”

“有的,非常有必要。”

“好吧,附近有個邁進咖啡屋,雖然簡陋了一些,但是,比較安靜,茶和咖啡都有。”

來到邁進咖啡屋,果然裡面的人不多,他們也沒有進包間,就在大廳最裡端靠窗戶的座位上坐下。

“兩位先生,需要什麼?”

“茶。碧螺春。”

“龍井,上次那種,極品的。”

“好嘞。”服務員走了。

彭千龍笑了笑,說:“不錯呀,到底是大醫,喝茶都挑選極品的了。”

劉牧樵苦笑了一聲,“沒辦法,喝了幾次好茶之後,停不下來了。喝不好喝的茶,還不如喝礦泉水。”

“是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怎麼樣,劉博士,我們合作,你會有遠大前程的。加入我們吧。這是我今天過來的目的。”

劉牧樵搖了搖頭,說:“合作可以,但是,我不會加入的。”

彭千龍似乎預料到了,臉色一點沒變,仍然微笑著,“太可惜了,本來,此刻你應該在全世界名聲大振,滕策被你打趴了,這是你一舉成名的好機會。可是,你也注意到了,外面世界對你的成就,冷冰冰的,你不覺得很惋惜嗎?”

當然會。

而且還非常惋惜。

但是,這不是我劉牧樵投降的理由。

彭千龍微微笑了笑,“你和我們合作,是雙贏的局面,我真的想不通你為什麼拒絕。”

劉牧樵淡淡地說:“想不通?恐怕你是最清楚的了。你說,我現在假如加入,你們在營銷的時候,會宣傳我的哪一個方面?”

“當然是胰腺癌。”

“可是,我明天更喜歡腦幹穿刺,或者帕金森病。”

“人只有在得了癌症的時候捨得花錢,用錢買命的人多得很。腦幹出血,是家屬用錢,病人並不參與決策。帕金森並不要命,要錢不要命的人更多。所以,無論如何,在胰腺癌這一塊,你賺的錢更多。”

劉牧樵苦笑了一笑,“恰恰,價值是最小。”

“不,價值,對於病人來說,價值更大,我們可以從絕望中把他們挽救過來。”彭千龍爭辯,也是有道理的。

最絕望的是癌症病人,而不是帕金森病人,至於腦幹出血的,人都已經昏迷了,他們根本就沒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