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們還沉浸在悅耳的簫聲中時,嘭!嘭嘭!鼓聲也從枯葉船上響起。

只見一條通透的烏紗從天而降,剛好落在廣闊的枯葉上,隨著簫聲歡快的音律驟起,墨紗下突然閃現幾道妙曼的身影。

六位一身白衣羅裙的仙子透過烏紗站在枯葉上翩翩起舞,她們妖豔的臉龐使得各路看客紛紛高聲歡呼。

殷紅的指尖劃出令人痴迷的弧度,眸光流轉間奪人呼吸,那一伸一展優美嫻熟的動作,婀娜多姿。

輕風帶起,衣袂飄飛,忽如間腕間白色飄帶甩將開來,鋯腕壓低,似有萬千雪花飄飄蕩蕩凌空而下,煞是耀眼。

“夫君,她們好美呀!你看……”

抬頭說話時,無憂才發現冥九夜一直在低著頭看著她,絲毫沒有把視線分向河面一分。

“夫君,你看什麼呀?我的面具上是不是掉色了?”身旁幾乎人擠人,她只好小聲問道。

冥九夜被她小心翼翼的模樣逗得噗嗤一笑,遂又眉頭一皺:“寶貝,不是你面具掉色了,是夫君的脖子疼的厲害。”

“啊?怎麼回事?快快快我給你揉揉。”說著踮起腳尖,伸著小手就往冥九夜的後頸探去。

看她探的辛苦,冥九夜瞬時又將她抱進了懷裡,“因為一直低著頭看你,脖子都僵了。”嘴上卻說著不落俗套的土味情話。

聽聞,面具下的小臉兒登時一喜:“怪我怪我,我應該研究一款增高丹藥……對啊!夫君,為什麼沒有增高丹啊?”莫說這裡,在蒼吾的時候也從未聽過。

“傻丫頭,你忘了拔苗助長這個詞了?再說了,你又不低,這身高剛剛好,不許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不許你研究這些,聽到沒有?”他的專橫霸道,此刻發揮的是淋漓盡致。

“遵命!我的大人!”她還是特意為他揉捏幾下後頸。

這時,枯葉上的表演已落下帷幕,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冥河上又駛來一條白祭紙船。

“紙紮船!是我們酆都的,夫君快看!”冥九夜順著無憂的手指望向那月下白霧。

當他真正看到那艘紙紮船時,臉色陰沉臭到了極點。

表演節目用紙紮冥器,到底是哪個腦袋不靈光的主意,冥九夜此刻已在心中對這節目的策劃主謀深感痛絕,狠狠在心裡給他記上了一筆。

光灑下,只見那艘半大的紙船慢慢在水中變寬變大,直到佔據各路看官的視線,才穩穩浮在河面上。

一個個紙紮人從紙船上“拔地而起”,驚得看客們倒吸一口涼氣,因為紙紮人的臉上都塗了胭脂化了妝,甚至還點綴上了眼睛。

一般只有祭祀時,紙紮人的眼睛才會被點上,因為這其中也和鬼術脫不了干係,特別是在酆都這種陰陽同在的地方。

紙紮人一般除了祭奠外,還有捉鬼一說,難道……今晚酆都的表演要和她的節目“撞衫了!”無憂心中如此想道。

不一會兒,紙紮大軍入水了,它們全部跳下紙紮船,站在水面上,整齊劃一浩浩蕩蕩,看得人頭皮發麻。

動了!

抬腿落腳,僵硬的機械步逗得大家夥兒哈哈大笑。

然而無憂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她能感受到,那些紙紮人的眼睛始終一直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