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

“如果我好好保護了費大人,好好保護了梧州城,費大人全家,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下場……”

……

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

譚青青聽完全程,心裡頭不知道是該生氣,悲憐。或是痛斥費洛清是個爛好人,為了自己心中的大義,棄全家於不顧。亦或是抄起傢伙,要與肆意虐殺欺辱我輩同胞的鐵勒幹架,幹他娘個三天三夜。

一時槽點太多。

譚青青都不知道該先弄哪一個。

譚榮柏更是驚愕於梧州城竟然被鐵勒人攻下的事實。

畢竟梧州城不是一般的小城池。

那可是個裝備精糧,人口充足,糧食富足的大城。怎麼會被輕易攻下?

譚榮柏難忍心中疑惑,開口詢問,“梧州城,守了多久?”

“五十九日。”

崔瑾之道,“整整五十九日。沒有援軍,沒有補給。全靠城中軍隊與百姓死熬到底。”

……

崔瑾之緊盯著譚青青和譚榮柏二人,“如若你們當初不救我,我就……”

“你就怎樣?”譚青青回瞪他,“你就算留下,也不過是讓鐵勒多砍一刀罷了。”

“如今我們東旭國的問題,是朝廷。”

譚青青咬牙切齒,激而憤之。

“朝廷只顧著改朝換代,根本不顧百姓們的死活。各個城池分郡而治,驛站路線被掐。就算有軍情,也上不達天聽,下不慰萬民。我們能做的,不過就是在鐵勒人攻來時,多阻擋一日。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聽譚青青如此大言不慚,崔瑾之只問,“若下次,鐵勒人攻的,是渝州城呢?”

“那我自是替父從戎,市鞍馬,與敵戰!”

“死不死的,自是身外話。”

崔瑾之陷入了沉默中。

他已經有些明白,費太守全家的選擇。

費太守既已選擇慷慨就義,就不會再顧忌自己死後,是否能安穩入土。

只是,活著的人,仍然會因為他們的死,而悲慟緬懷。

痛苦難受的,永遠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