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吃辣嶺黃鳴(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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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未走出崇山峻嶺的白旻宇並未有任何焦急的樣子,反而走得越來越慢,甚至有時間在午後的樹上小憩一個多時辰。
只需捉幾尾溪魚,擠掉內臟,刮掉魚鱗,掛在腰帶上風乾,就夠吃個一兩天,遇上溪水深的地方,大可脫光了洗個澡。起先白旻宇擔心麵皮會遇水脫落,誰曾想幾番入水,不但沒有脫落跡象,反而越發與自身臉皮融為一體,不再如剛粘上時那麼彆扭了。
這幅面皮就如同生根在白旻宇臉上,仔細在水面照一照,就會發現原先俊秀又輕佻的他不見了,呈現出的小夥子是那麼的...普通,毫無特點的麵皮上生著一副小眼睛,寬鼻翼,趴鼻頭,嘴小且唇厚,不過白旻宇倒是十分滿意,因為這張臉的普通,才顯得出於四這門家傳手藝的不普通。
這張麵皮的樣子起碼像是那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並不符合白旻宇現在的年紀,不過白旻宇身材修長,肩臂也夠厚重,只需少一些少年的神色與機靈,多一份青年的沉穩與擔當即可,這也就是白旻宇走得慢的原因之一,總要將聲線練習得像那變聲後的青年,方可出山。
當然還有一個走得慢的原因,那就是需要一個身份。
爹說舅舅是那小溟島上的土皇帝,那我就是那落魄至此的小王爺?
不行不行,太大太大,而且身份與小溟島,最好不要有一絲牽扯。
第四天清晨,白旻宇終於看到了天澤大陸的第一道炊煙,走近發現是一對年邁夫婦在兩間茅屋下生火做飯,煮的是穀子,搭配了某種已煮稀爛的動物內臟,白旻宇走上前去給兩位老人拱手行禮,問是否能討要一碗充飢。
兩位老人打量著這位看著面善的小夥子,互相望了一眼後,眼中閃出一絲不安,最後還是老媼問白旻宇:“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啊?你來這深山老林做嘛子,聽你口音,不像是當地人哩。”
白旻宇有些嗚咽,“大娘,我叫黃鳴,北邊海上過來的,家中老小原本是做那海上運送貨物的長工營生,一場海嘯把東家的船掀翻了,我是抱著塊木頭才活著到了岸邊的,至於家人,我在海邊尋覓兩天,不曾有所發現。”說完瞅著海岸方向不言不語。
老翁這就打消了疑慮,並對白旻宇的話深信不疑,“對了對了!這幾天好大的風!聽前面山腰上的老賈說起,海岸上擱淺了好多大魚,只是現在趕過去撿,怕是魚都臭了,這該死的海嘯。”
白旻宇趕緊稱是,眼巴巴看著鍋裡,老兩口會意,端出了一隻新碗,盛滿後遞給了白旻宇一碗。
老太太看著狼吞虎嚥的白旻宇,心裡疼惜,多好的孩子,瞧著就踏實!遭了變故,能活下來真算老天開眼的造化,福大命大了。
白旻宇吃罷也不多說,抹抹嘴就拿著老人家的柴刀往山林走去,半個時辰後,白旻宇不僅用腰帶捆回了十餘斤柴火,手裡還抓著一隻兩三斤樣子的雉雞,瞧得兩位老人心裡歡喜。
用罷晌午飯,白旻宇向兩位老人討教了附近的風土人情後,就告別二老說要歸鄉上路了,臨走老媼又拿了個小布袋,給白旻宇抓了把炒熟的豆子,白旻宇急忙道謝,三步兩揮手的去了。
按照兩位老人的說法,此地名叫吃辣嶺,土壤適宜生長一種味道極辣的朝天椒,當地百姓盤山而居,並無村落,為得也是更方便種植這種椒類作為營生,老人的一雙子女,便常來常往於西邊城鎮和吃辣嶺之間,現如今都已成家。
繼續往西走了約有四十餘里,終於看到了當地唯一一處小鎮,外來人基本都是為買朝天椒而來,久而久之,就壓出了一條通往外面的平坦道路,白旻宇將順手在山裡打到的兩隻雉雞在一處屠戶處換了點銅錢,又在一處布店買了點黑色碎布的邊角料,佘了只針和一點黑線,臨出鎮子又買了些炒麵放置在老媼送他的那隻布袋裡,往後看了一眼後,裹著星辰大踏步繼續西行。
夜裡白旻宇邊沿著馬道走著,邊踱步邊反覆模仿鎮上人說話的聲調與語氣,近似於神經質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第二日清晨,白旻宇見四下無人,跳上一顆高樹,脫下陪伴自己十餘年的虎頭鞋開始縫縫補補,畢竟已是二十歲的青年麵皮,再穿一件如孩童一般的鞋子難免會惹人注意。
這雙鞋對他的意義僅次於他這條命,或是說他現在這條命都是這雙鞋給的也不為過,這鞋除了遮蔽氣機外,還會隨著自己的腳的生長調整大小,可謂妙用無窮。
左腳那隻經過縫補已無早先模樣,白旻宇滿意至極,就又拿起了右腳那隻。
誰會想到這位在樹上縫縫補補的少年,再接下來的十餘年後給天澤大陸北域來帶那麼大的變動?
接下來近兩年的日子裡,白旻宇化名吃辣嶺黃鳴,沿著三洲國的邊境處遊晃,打交道的無非都是些挑著餛飩擔子的走夫、走堂的茶博士、穿梭的斥候及一些個刀尖上討生活的馬賊,在小溟島數量稀少的馬,反倒在這裡隨處可見。
至於修士,見過兩次。一次是天上極高處一名著放題宗服飾的白衣弟子,這等高度凡人是極難看得到的,但是卻瞞不過白旻宇。
而另一次,發生在黃鳴十五歲生日那天。
頗有些意外。是一出分贓不均的好戲。那天白旻宇趕不及去鎮裡,便一如既往住在了林子裡,天色已暗,隨便覓了一處山洞,確認洞內並無野獸盤踞後納頭就睡,約莫兩更天,急促的腳步聲衝著山洞而來,側身躺臥的白旻宇自然是聽了個清清楚楚,一個打挺起身後摸起身邊棍棒就快步繞到了山洞後方,腳步聲由遠及近,白旻宇屏住呼吸細聽,約莫是三人。不是輕功極好的練家子,就是難得一見的修士。
“大哥,前面有處山洞,不如歇息一下再走?”一個粗獷的聲音講道。
“是啊大哥,這已淌過踏江,到了三洲國境內,後面的點子也不會咬那麼緊了吧?再不掏出點靈珠溫養下氣竅,我怕是要跑不動了。”腳步比較零碎的那個點傳出了尖細的聲音。
“果然是修士!”白旻宇暗暗思量,往後緩緩退去。
“那就稍事休息,半個時辰後繼續上路。”為首那位猶豫了片刻,帶頭向山洞裡走去。
三人並未有過多言語,幾步的功夫就躍進山洞,還好白旻宇謹慎的性格使然並未在洞內生火,否則或將被三人遁著火光悄無聲息摸過來給除掉了。
白旻宇往後退的動靜很輕,配以虎頭鞋,足竅氣機能很好的遮蔽掉落地的聲音,大約退後十餘丈後,跳至一顆樹幹上,側起耳朵傾聽裡面的動靜。
“大哥,給我兩粒靈珠,”尖細聲音的老三先開了口,“輕身符籙二哥用還行,我用氣機催動符籙消耗不輕的。”
“三弟,你用兩粒靈珠可以,只是你一個二竅修士,裂開靈珠後竅穴能夠汲取的靈氣有限,怕是靈氣能轉換成的氣機不足一成,還是給大哥省點吧。”
“二弟見外了不是,三弟是這次事成最關鍵的一個點,別說是兩粒靈珠,就是從這些物件中再多拿一成,我也是沒有異議的。”
只聽兩聲琉璃碎裂的聲音後,山洞裡就沒有絲毫聲響發出了。
還好白旻宇耐心極好,一刻鐘後,山洞裡才有了聲響,傳出了那名老三尖細的聲音:“大哥,二哥,雖說我幫你們從陸家偷出了這寶盒,但是裡面是什麼,你們兩位卻從未過多透露過,既然如今四下無人,能否讓小弟開個眼?”
“說好到了斷橋集再開啟看的,老三你猴急什麼?”這粗曠聲音的老二似乎與這老三不對付,一直與這老三唱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