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 霜降(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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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淳于讓頤晝歸時,蓮屜觀的兩人已經走了。
任城看著淳于讓頤沒精打采的樣子,臉上笑容頗多。淳于讓頤也不傻,看著任城滿臉堆笑,忙問道:“有著落?”
“嘿嘿,你小子可以啊,”任城取出煙桿扣了扣,“一枚買路令換份劉榀的人情,本就不是什麼虧本買賣,又讓那小娘子半路折回,前來回報恩公,說了些我們最需要的買路訊息。”說完拋過去一個小口袋,裡面裝有兩枚小巧靈幣,在朝陽的對映下,翠綠的有些可愛了。
淳于讓頤再三推讓,任城還是讓他收了。
待到淳于讓頤不鬧騰後,任城已然點燃菸絲,推開窗戶看那菸絲一縷縷飛出窗外,回頭淡淡說道:“霜降那夜一更天,最後割的那片稻田,就是集結地點。”
霜降天,河邊稻穀已經收割殆盡,耕農肩扛稻穗,笑容滿滿,即便天有稀稀拉拉的小雨,也沒影響到一絲收穫心情。淳于讓頤與任城坐在一支小舟之上品茗,任城擦拭著那枚在禿嚕山上放了近百年的買路令,嘆息一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淳于讓頤端坐船頭,單手扶著船板,打量著兩岸稻田。
前幾天任城與淳于讓頤在住處劃下道來打了一場,四尺的圈子,誰出誰輸,誰踏壞地板誰輸。
結果就是任城踏壞了地板時的一擊將淳于讓頤打出圈外,按照先後順序,是他任城輸了。但是淳于讓頤知道,真若廝殺,互換一百招以內,自己不是任城對手。
任城也心中瞭然,真若按照祖宗規矩將這小子領回禿嚕山,畫圈打擂,多半回鶻的座位要往後挪一挪了。
何況這還沒入澤,若在大澤中另有機緣,那自己能否坐上大哥的那個位置,也在兩說。只不過這孩子到時候不會和自己搶就是了。
後生可畏,讓頤這孩子,還是吃了只有一隻手臂的虧,否則那晚自己未必能將其擊出圈外的。
就在這思慮檔口,淳于讓頤以秘法口語說道:“任老。”
“嗯,”任城下意識應聲一句,探出頭向淳于讓頤望向的地方看去。
只見一片稻田正在緩緩收割,放眼望去,還要割許久的樣子。
“這已經是第三片了,具體是哪片還不好說,除卻第一片,這兩片距離不算遠,都給你看顧,一旦交酉沒有動靜,不要聲張,去我那片田看看便是了。”
“還用繼續順流而下嗎?”
任城用煙管摸索下巴上的稀疏鬍鬚,再次鑽入船帳後說道:“時間尚早,再走個三四里也不遲。”
天上月已與落日遙相呼應,淳于讓頤看顧的那兩片田都沒有收割掉的跡象,又過半盞茶時間後,耕農抱著稻穀歸鄉,只留下那一小撮稻穀獨立月梢。
兩片皆如此。
沒多久後,便已是一更天,濛濛夜色下,在最下游這片稻穀處,早已是人頭攢動。先是有船隻駛來,幾十號江湖人物彎刀上肩,大搖大擺地走下來,如眾星拱月般圍在一名墨藍錦袍的公子哥周遭,公子哥手中紫砂茶壺裡顯然是有一壺好茶的,每咂麼上一口,便是一臉沉醉的模樣,再讚一聲好茶。
淳于讓頤掃過眾人,看向那公子哥步伐時,暗暗點了點頭。
有點東西。
之後一雙男女走來此處,女子毫不掩飾自己的滿臉傷疤,與身旁那位眼中人倚樹攀談,男子看待心上人也是眼神溫柔,並不時對身旁人加以戒備。
這都不是讓淳于讓頤最為忌憚的,因為隨後來了一名老者,生著一張苦臉,帶著三個不大的娃兒來到了此處。三個娃兒最大的那個男孩,最多也就十二三歲,最小的那女娃,最多也就六七歲的樣子,跟在老者身後,均有些怕生。老者應該是一位溶血境的前輩高人,因為身上散發的氣息,雖沒有見到劉榀時那麼強烈,卻也讓人知難而退,興不起一絲想要抗爭的念頭。
至於其他稀稀拉拉來到此地之人,並沒有能引起淳于讓頤刻意留意的。時間尚早,淳于讓頤打算北上去另一處稻田看看情況。還未到地方,已經聽到了乒乒乓乓的打鬥之聲。
這邊更加熱鬧,伴著淡淡夜霧,已起了一場打生打死的亂鬥,淳于讓頤搖了搖頭,並未介入,而是折返回第一處稻田處。
此處倒無爭鬥跡象,看來那位瞧著就危險的老者的威懾力還是有的,淳于讓頤環顧一週,人又比走之前多了兩撥,分別是一位佩有一把好刀的氈帽客及統一服飾的兩名中年男子,一個拄棍,一名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