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多禮,許密昨夜便下山去往靈山草堂了,想必一會便能回來,過來坐。”

黃鳴上前,“大師傅,這是稗官決,請您過目。”

歸逢臻不禁手顫了顫,接過此書後便不再與黃鳴言語,沉浸於自身的那番小天地間。

黃鳴也沒閒著,見歸逢臻翻書極慢,面上表情又激動不已,便抽出那本沛心功看了起來。

書裡涉及修行的內容寥寥數頁,而重中之重的那幾句晦澀心決小師傅為何可以看懂?

甚至一躍成了名溶血境武者?

就在此時,山下一個黑點由遠及近,黑點轉為黑影,騰轉挪移,當得起風馳電掣。

黃鳴定睛一看,黑色氈帽,蓄有稀稀拉拉的山羊黃鬚,是小師傅許密到了。

許密定步亭外,笑嘻嘻地伸出手來,黃鳴祥裝不知,乖乖遞出沛心功,許密隨便翻閱幾頁便扔還給了黃鳴,並未有歸逢臻那般手不釋卷的模樣。

許密笑罵道:“這書我都翻爛了,誰要看這個,我昨日讓你尋來的美酒,可曾帶到?”

黃鳴這才恍然大悟的樣子,輕輕拍了拍腦門,“小師傅說的是這個,我還以為會和大師傅一樣,對我那兩本秘籍更有興致呢。”說完從懷裡掏出兩個袖珍葫蘆,“昨夜跑去沽廟打了四角,每角叫價紋銀十兩,我倒是想打那一靈珠兩角的靈酒,可囊中羞澀,二位師傅湊合著喝吧。”

許密奪過一個葫蘆就開始往嘴裡灌,而黃鳴將另一枚葫蘆送至歸逢臻面前,後者都沒有伸手去接的樣子,黃鳴便識趣放在了他身旁。

“呸,這馬尿味熟悉至極,肯定不是那十兩一角的白瞥,而是老子年輕那會兒喝了四十餘年的小辣腸!你小子拿三錢一角的劣酒誆我,別想在我這裡拿到沛心功所需的秘藥了!”

黃鳴眼前一亮,湊上前去遞過一粒靈米,討好道:“小師傅,董老爺子這麼快就給配製成了?”

許密看都不看那靈米成色,直接就著口小辣腸丟入嘴中咀嚼,嚼了一會才覺得不對勁,嚥下後說道:“可是李吉格師兄親手培育的靈米?”

“回小師傅,正是農家將李吉格大師親手交給我的。”

“給我吃這個可惜了,我身無半個氣竅,吃這個無非就是圖個飽,暴殄天物啊。以後這種好東西,還是自己留著吃的好,只要你蜃竅溫養的當,以後前途不可限量。”許密緩緩說道。

黃鳴聽完吃驚不小,詫異道:“小師傅,那你豈不是以六體竅之姿直入的溶血境?我在三江城和荊坡可都聽聞過,這六竅武者非大毅力或大機緣傍身者不能做到,就拿進階一事來說,若說開竅期進階銜脈期的洗髓還能用些靈丹妙藥減輕痛楚,那六竅邁進溶血境的閥體過程,可就要生生受著了,筋骨移位不說,渾身體竅還都要為奔騰的血液讓路,血液湍急奔流如江河,融以妖獸之血,足足要折磨人三天三夜...”

許密擺擺手,“沒你說的那麼邪乎,不過箇中滋味,確實不太好受就是了,當著你和老歸哥,也沒什麼好藏掖的,我就是靠著這沛心功取巧進階的溶血境,算不得什麼大本事,這沛心功的箇中妙處,等董錦的好酒來了,再說與你聽,先手下走兩招?我昨天瞧你身法有些意思,騰轉挪移飄忽不定,倒是走背後下黑手的好苗子,黃鳴,先說與我今年你多大光景了?”

“回小師傅,今年入秋,便算及冠了。”

許密一愣,“好傢伙,這麼年輕?看你面相倒像個小三張了的,年輕好啊!”

黃鳴苦笑,這還是自己虛報了四歲呢。

一老一少盤腿閒聊,並未涉及武道和修行,很快日上三竿,董錦身著銜脈期青白服飾,揹著符匣緩緩走來...

師兄弟二人再次攜手入陣,依舊是那揮筆艱難的引火符,依舊以幾張根本不能引燃的符籙收尾。

董錦此間斜靠桌角,不發一言。

出陣後,許密嚷著要猴兒酒,董錦笑著應允,開口說道:“許兄,你我相交一場,以後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得護著點黃師弟,酒嘛,只要我還在太青一天,管夠。”

許密壓根沒有細想,只是覺得你董錦能有什麼意外?太青山都出不去,你又比我小個五十來歲,又是個銜脈期修士,那我這猴兒酒,還不是能喝到死?忙接話道:“石榴,你可說話算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