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卓拙看著眼神堅定的黃鳴,反而被逗樂了,“是誰教你這麼說的,是不是石榴?還是你覺得我們食肉林的術法,都是大白菜?”

就連一向好脾氣的李吉格都暗暗皺眉,薛頤趕緊打圓場:“黃鳴初來乍到,並不知曉修習術法的忌諱,黃鳴,快向你卓師叔認個錯!”

李吉格看了看黃鳴那副面容,確實不像先前知情的,淡淡黃鳴解釋道:“黃師侄,記處作為祖山的中樞部門之一,其中管事弟子,確實是可以在其他堂口擇選一門術法修習的,這也是自昨天起我急著去找你的原因,因為根據祖歷,除非得到門主的親許,開竅期弟子,是不可以拜入兩個修習術法的堂口的,即便這樣,也只能作為記名弟子,無法成為親傳弟子,你可明白?”

“是弟子冒失了,確實不曉得門內有此規矩,還望卓師原諒則個。”

李吉格看著彎腰行禮的黃鳴,嘆了口氣。

卓拙的眼竅,入門時也未開竅,當年主持三關六陣的六陣山是卓拙的首選,只是三關易過,入六陣時錯過了陣眼,沒有入六陣山,反而被譚冒的師傅田闕收進了食肉林。

後來執行一次宗門緝盜任務時,被對面重重包圍的卓拙憑藉食肉林修習的武技突破重圍,在生死搏殺之際不但憑空拔出一枚體竅,眼內的點竅也“開了眼”,跡象明顯。

所以還是開竅期的卓拙破例晉升成為了內門弟子不說,石榴更是在其師傅田闕那邊磨破了嘴皮子,即便這樣,也未能將卓拙從食肉林要走,反而鬧的石榴和還未曾擔任食肉林主人的譚冒關係很差。

不過石榴對卓拙一向很好,卓拙在開竅期和溶血境兩次去往內澤,石榴都有秘符饋贈,後來卓拙掌握了食肉林的鎮門秘術刨丹術,在太青聲勢如日中天,倆人關係也是相當好。

直到兩年前黃橙被墨荷擊入易湖開了眼竅,兩人為了爭奪黃橙大打出手,石榴重創卓拙後本該由他帶走黃橙,可賈鴻鵠卻在事後將黃橙許給了卓拙,石榴大急,去往大殿爭辯,被賈鴻鵠一袖子送了出去。

從此二人交惡,石榴更是言稱,以後有他卓大師的地方,一定不會有我董錦。所以當初倆人協商著動用石榴人情和卓拙錢財的那本淨眼術,兩年不曾有那動靜。

直到前段時間,外出遊歷了年許的門主樑君歸來,事情才得到緩解,梁君告訴石榴,當年卓拙願賭服輸,是甘願將黃橙許給石榴當關門弟子的,只是賈老祖突然現身,覺得黃橙此人修習刨丹術尚可,修習符號山的“千瓣蓮”符陣,是不會成功的,這才將這稀有的蜃竅弟子,給了食肉林。

董錦並非不講理之輩,梁君也是其為數不多的“同齡人”,關係又一直極好,便主動讓步,讓梁君轉告卓拙,近期準備好錢。

直到前天,眼竅弟子黃鳴的出現,又使得本來關係稍做緩和的二人,再一次出現危機,李吉格找到石榴,提及此次擇選記處的黃鳴,符號山和食肉林都不能直接帶走,得交由黃鳴自己選擇,無論擇選何處,沒有選上的那方,不能有異議。

所以這次即便體氣各一單竅的黃鳴不適宜修習千瓣蓮,賈鴻鵠也不會出面阻止了。

確實石榴也曉得,一旦修行不當,真的會死人的。

就在李吉格思量間,沒想到黃鳴很快拿出了主意,抱拳苦笑道:“弟子願隨董前輩修習符籙術法,李老前輩、卓前輩,讓你們失望了。”

卓拙先是一愣,又看了看身旁的李吉格,一腳踹倒身邊那根不算小的梁木,笑罵一聲:“滾吧。”

薛頤先是帶著黃鳴回了一趟記處,將此事說與房華,房華一拍額頭,又點了點黃鳴額頭,“你小子既然相中石榴的符號山,還來記處點卯作甚?”

說完房華又嘆了口氣,“他那冷灶不好燒的,你真不如去那常年人氣旺的食肉林會自在一些,那邊天天大魚大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

薛頤難得露出笑臉:“師兄也沒少過去吃吃喝喝啊,每次醉醺醺出門,還連吃帶拿呢。”

“混賬!我這不也有月餘沒去過了,這小子辦出這種事兒,近期我哪還敢舔著臉去討酒喝?”房華一拍桌子,震得記處屋樑上的灰,抖下來起碼三兩之多。

“先別急著去找石榴,待我找李副門主摸個底,再推敲推敲。”

就這樣,黃鳴也進記處一旬了,除了熟悉環境,就是打掃修行,薛頤來回路上問了黃鳴擇選功法一事,黃鳴只說用功績點換了兩本閒書,令牌依舊攥在自己手裡。薛頤就沒繼續追問什麼。

一天夜裡,房華推開黃鳴屋門,一起來的,還有薛頤和房華的大弟子蔣明溪。

蔣明溪曾是核心弟子之一,身材高大,氣宇軒昂。早年還未上山時可以算得上在大隋地位極高,去往內澤時氣竅傷得不輕,基本斷了進階的銜脈期的機會,此後二十餘年去往太青門附屬門派轉修武道,竟是被他修出了四竅,眼看五十餘歲的人了,仍像個不足三十歲的青壯漢子。

此次回到祖山,就是為了去李謹言那邊掛個號,下次內門選拔核心弟子,能不能不走流程,直接去內澤尋覓突破溶血境的草藥及血脈。

三人來此,房華大體說明來意,李謹言先是同意了黃鳴去符號山一事,明日一早,依舊由薛頤帶黃鳴去往符號山走一遭,修行需要的話,不必天天回記處點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