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此事重大,還未曾與房前輩請示,不如明早給二位一個答覆如何?”

二人由著他去了。

盧磬咂摸著糯米糕,笑著安慰李吉格:“這孩子,性情跳脫,你別慌。”

“看出來了,你看他選的都是些什麼書!”李吉格終於還是忍不住一揮袖子,埋怨了一聲。

“正常的正常的,”盧磬擦了擦手,蓋上盒子,“我在班列堂見的多了,年輕人嘛,攢了好幾年的貢獻點來此兌換典籍,老想換點和別人不一樣的,好在自己心儀的師姐師妹面前顯擺顯擺,也不想想這種魔族功法和費羅自傳還能讓他修出個花兒來?”

李吉格暗暗點頭,卓拙當初入門時便不算著調,選了一門偏門的望氣功法,那會太青並無專門適用於眼竅修士的淨眼功法,還不是讓他陰差陽錯傳承了太青的刨丹術?

雖說棄氣從武是進階不了銜脈期的無奈之舉,可眼竅上的修行,從未擱置過。

見李吉格神態緩和了幾分,盧磬趕緊補充一句:“不管如何擇選,功法次之,重中之重,在習與練。”

黃鳴走著來,走著回去。進入祖山不但需要表明身份,更需一枚出入令牌,登山處的兩名負責登記的弟子,其中之一恰巧正是昨夜還在一起的楊志卿。

楊志卿被崔有生打暈後便相當於喪失了內門晉升的資格,作為一名外門弟子,楊志卿去的堂口也不賴,掌管祖山大陣禁制的六陣山,山頭不大,許可權不小。平時無事,山頭在祖山之後的六陣山修士就會輪崗在祖山巡邏及迎來送往,晌午前黃鳴出山之時,昏迷未醒的楊志卿還未來此點卯。

兩人寒暄一番,楊志卿告訴黃鳴,師兄劉元被食肉林相中根骨,會在林內與戴績一同修行,爭取下一屆內門弟子的名額,只是沒想到一行四人,沒想到竟然能夠透過兩個,實在是可喜可賀。

其實最初劉元是想將二人作為踏腳石的。

黃鳴回到自己住處,把今日之事捋了一遍,月上枝頭時,走了一遭房華房間。

房華的意思,也是拜李吉格為名義師傅,實根卓拙修習術法是最好的選擇,卓拙的溶血境不紮實一事,是有水分的,況且卓拙開有眼竅,隨時有可能再拿錢堆個銜脈期出來。

而在大部分人眼中,石榴此人,有些不近乎人情,平時去往內澤討要符籙傍身,多數不會給。況且符號山本是個符籙及陣法皆有傳承的山頭,石榴上位後,陣法一脈就大不如前了,傳承是有的,只是陣法修行,言傳身教要比書本上的那些東西重要的多,石榴雖然符籙一絕,卻在陣法一途,涉獵不多。所以當今提及陣法,六陣山是太青公認的魁首。

黃鳴謝過房華,返回自己屋中,室內簡陋,一桌一床二椅而已,風一吹過,竹葉便嘩嘩作響。獨中高掛屋中,更顯得屋內陳設,也就只有一張大弓而已。

兩本書今日借來,需要速閱後歸還班列堂,以免讓盧磬起疑。

想到這裡,黃鳴不再遲疑,點起油燈,從那本沛心功開始看起。

盧磬說的不假,此書就是費羅的一本自傳,之所以沒有放在記處而是放在班列堂,主要還是因為此書內容,確實與內澤無關。

書有百餘頁厚,前面三十餘頁,是自己生平的修煉經歷,遇什麼人,得什麼機緣,親朋好友的生離死別,自己老死前的一些體悟,均有涉及。隨後十餘頁從自己的眼光闡述了自己與魔族的爭鬥,魔族修士的一些手段、弱點及法器武器都有提及。至於最後那五十多頁,是作為一名老溶血境武者的一種“猜想”:沛心功。

費羅言稱,此乃一門將精血囤積於心溫養的武者修習功法,老者用硃筆圈起的部分,正是這門沛心功的典義所在。

“以氣勢透心,裹出精血,是為假竅。精血囤於心結,輔以造血丹丸,溫養數年方得小成。敵至不支乃發,此非外竅,用而慎之。”

費羅在最後幾頁寫了一副丹方及一門只要練就沛心功即可施展的燃血功法,只是開竅期若要施展,後患比較大,不但溫養的假竅會消散,還會危及其他體竅,憑添了進階溶血境的難度。

黃鳴暗暗點頭,這本古籍估計也被很多開竅期擇選功法的弟子看過了,只因看上去此門功法危害極大而被當做了費羅的一本傳記,卻忽略了這枚假竅一旦溫養得當,是會反補身體其他竅穴這一大裨益。退一萬步講,這門開竅期便可施展的燃血功法,就是一張在危難時的一張保命符。

至於丹方上提到的斷絡草和酉水,只能找機會問問房華或薛頤了。

三更熄燈,一夜無話。

翌日,黃鳴洗漱罷,薛頤已在門口“杵著”,見黃鳴推門而出,笑著說道:“符降有請,讓我送你一程。”

黃鳴一愣,“去哪?”

“符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