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魔教,這幾個商人的臉色更難看了。其實普通百姓和一般江湖人並不真的清楚魔教是什麼,只知道是導致前朝崩滅的元兇,一幫窮兇極惡拿人血肉魂魄練功的妖人,凡是行事詭秘害人的都歸之魔教便大概不錯。而且對於行走江湖的商旅而言,相較之下土匪強盜求財,妖怪也只是求個飽腹。卻還是可以接受可以理解的,反而沒有這些不可杜測的瘋子來得恐怖。

再喝了幾杯,這幾個被嚇到的商人就匆匆起身離開,看起來似乎是要去商量對策抑或找本地的合作商家詢問細節。小夏繼續和這姓王的破落戶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全沒理會十方在他身後咳嗽連連如坐針氈,直到將這人給灌得半醉之後。小夏才好像隨口說起一般的問道:“對了,王兄弟可否再說說那些莫名失蹤的人的詳細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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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山上,一道金光劃破天上的雲海直飛而來,在太清大殿前降落下。

相對於張天師御空飛行的風雷之聲和宏大氣象,這一到金光無疑就低調了許多。而廣場之上也沒有一個人來迎接。有幾個道士抬頭看到之後也只是站在原地。

金光散去,露出一臉疲憊之色的伏魔真人張御宏。從雲州深處的神木林到龍虎山有千里之遙,他能在兩天之內趕回來,幾乎已是將法力修為發揮到了極致。而他站定落下之後連氣也沒喘一口,就快步朝大殿旁的天師府走去,沿途幾個道士對他拱手施禮,他只是點頭示意。

天師府門口的道童看到他的時候早就飛跑進去通報了,張御宏也只能等在原地通傳。就算他是御賜名號的伏魔真人,在天師府門口該有的規矩也一樣要有。好在沒過多久道童就跑了出來,他這才跟著道童走了進去。

大廳中,張天師神態端莊自如,氣度恢弘地端坐在那裡等著,兩名隨侍的道童手持拂塵靜立身後,四周還有幾位老道。看見張御宏一進來,張天師便點點頭微笑道:“御宏終於回來了,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御宏見過天師。”張御宏端端正正地上前躬身行禮。“雲州之行無功而返,那些神木林的道人對天師的提議全無興趣。御宏辦事不力,還請天師發落。”

張天師微微一嘆氣,搖頭道:“神木林那些道人食古不化,卻是不關你的事。只可惜了本天師的一番好意。這一路要你千里跋涉而去雲州卻是辛苦了。如今有了事還要急招你回來,只因御宏你才是我龍虎山最為得力的棟樑啊。”

“天師謬讚了。這些都是御宏分內之事。符鶴上所說的地靈師走脫之事具體如何,還請天師示下。”

張天師微微一擺手:“本天師其實也剛從五陰山回來不久,此事具體如何還是元通來說吧。”

張天師身後的元通道人走上前來說:“地靈師走脫是在二十五日之前......具體情況便是如此了。”

張御宏的臉上閃過一抹怒色:“地靈師事關我天師教名聲和祖師顏面,居然會在這等重要之事上出了差錯,究竟是誰翫忽職守?”

“...是劉洪德師兄。”元通道人說。

張御宏一聽之下卻是一驚,滿臉的難以置信:“怎可能是劉洪德師兄?劉洪德師兄月餘之前便和我一同前去雲州神木林,如今還正在回來的路上......這地靈師走脫怎能和他扯上關聯?”

元通道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回答道:“地靈師走脫之後我們便對所有情況都細細勘查了,便發現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一年之前修整地靈殿之時出了差錯,所用的符籙有不少都是殘缺不全,以次充好的廢符,於是導致符陣損壞,地靈師才能有機可乘...當時負責指揮修整地靈殿的便正是劉洪德師兄。”

默然了半晌,張御宏開口說:“劉師兄做事向來穩重,天師也是清楚的,否則也不會被天師委以重任,和我一起去神木林。地靈師的守護符陣如此重要的事,他怎可能疏忽大意到用廢符去佈陣?”

“...也不一定是疏忽,也有可能是有意為之。畢竟地靈師這數百年來都是安安分分的,那些靈符又都價值不菲...”元通道人的臉上還是毫無表情,像是背書一樣地念道。“當時的賬本,設定符陣的道士的口供都已經核實過了,卻是是如此。”

“劉師兄絕不會做出這等事的。”張御宏的臉上已經有了微微的怒色,對著張天師一抱拳。“此事還請天師明察。”

張天師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我也知洪德師弟行事素來穩重,我也不願這些事是因他而起。”看見張御宏似乎還要說話,張天師擺了擺手。“到底有沒有錯怪他暫且不說,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尋回地靈師。地靈師法力深厚兼之狡詐無比,放他在外一天便會多傷一天的人命。而且淨土禪院也不知從哪裡知曉了地靈師的蹤跡,居然派出了那十方和尚來我荊南之地,若是被他將地靈師降服了,無論他是否將其中秘辛傳揚出去,我龍虎山從此在淨土禪院面前便抬不起頭來。偏偏此事不宜讓教中尋常弟子知道,所以你必須獨自行事,儘快將此事給控制住。天師教千年威名能否不墜,就看御宏你了。”

“這......”張御宏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一躬身。“領天師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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