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個白色的巨影忽地從天而降,徑直砸在湖中,濺起了數丈高的水浪,然後沉向湖底。

“這個更適合你。”玄竹看著綠鯉說道。

待到湖面平穩,綠鯉凝目向深處看去,卻是一顆比自己身體還要大上數倍的白毛獅頭,早就凝聚血液在水中化開,瞬間染紅一片,吸引了大量青魚前來啃食,斷口處的傷口非常平整,若是再打磨一番,怕是會映出人影來,如此血腥的一幕教人生不出厭惡,相反倒有種另類的美感。

綠鯉一眼便看出這就是玄竹口中的異種大妖,且最讓她滿意的是其妖魂並未消散,而是被一道強橫的劍意鎮在了獅頭中。

對她來說,顯然一個堪比半聖的妖魂比那妖丹更具誘惑。

綠鯉晃了晃身子,滿不在意地說道:“好吧,那就原諒你了。”

然而身體卻誠實的很,還沒說完,便扎入湖底迅速游到獅頭前,魚蝦之流見狀慌忙散去。

綠鯉口銜獅頭向著來時的山澗游去,幾息後消失在了一座石峰後。

魚兒消失後,玄竹斂起了笑容,抬頭看了眼天色,自言自語道:“該來的終究會來,天命自有其歸處,您到底要做什麼?”

……

……

這天,將自己封閉在小院中的娃子,時隔許久終於踏出了大門。

玄竹本打算直接帶他前往後山湖修煉,可他認為這樣不太好,起碼也要與他們說一聲。

他看了隔壁院一眼,知道那人一大早便出門了,火急火燎的不知做什麼去。

看他離開的方向應當是白石廣場,而那邊也遠遠傳來一些弱不可聞的嘈雜聲。

到了白石廣場,只見北區講堂的門前被一眾弟子圍的水洩不通,幾乎聚集了踏道丘上的所有弟子。

其中,男弟子們更是挺著脖子爭先恐後地向著大殿內看去,若是目光有殺傷力,若是四位師長沒有守在門口,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怕是早就被刺破了。

在這之中他見到了金寶和陳寂的身影,臉上都帶著濃濃的震驚和幾縷喜意。

由於處在前排,他二人並未發現站在遠處的小書來。

倒是守在門外的毓之瑤見他竟是也來了,心想原來他也有按捺不住的時候,不知這次能否讓他生出對修行的緊迫感。

想到這,確是不免有些可惜,作為修士的直覺告訴她,假使小書來可以正常修煉,此刻在這殿中被她守候之人定然是他!

看清殿內之人時,小書來沒有表現出震驚、詫異之類的神色,且還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因為那天夜裡,他就已經察覺出顏映雪的體內凝練出了先天真元,只差將這道真元化作種子生根發芽,她便可擠入修行者之列。

這樣一個神神秘秘的女人,來到這的目的想來不會簡單,只是不知那些掌權者是否覺察到。不過像她這樣在將來足以成為一個宗派支柱級的人物,劍閣高層想必早就將她的家族甚至祖輩都查清楚了,這種必要手段可以排查出大部分敵對勢力打入進來的奸細。

在整個修道界中這類人屢見不鮮,往往會給宗派帶來難以計量的損失,即便是人們口中的東域六聖也無法先知先覺的遏止這類情況發生。與世俗參加科舉選拔的制度相比,除了性質上有些不同外,其餘條件極為相仿。

所以小書來不會擔心她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意圖,即便有他也不懼。

“小師弟?”

一旁的上方忽然有人喚道。

小書來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秋姑正站在一棵青樹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而那杜千仞則是老老實實的坐在樹下,想說話卻又礙於秋姑的威懾,只得瞪圓了眼睛望向這邊。

秋姑騰空一躍徑直落在地上,簡單幹脆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亦如她的身姿一般,這不會叫人懷疑什麼,事實上很多人家都會選擇在子嗣幼年之時讓他們習武,既為防身,又為健體,畢竟這個世界很危險,而外在的危險永遠比內在的更加直接和具體。

誠然如此,換做見識高的人,還是能從她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一點不同尋常的發現。

譬如某個看上去賤嗖嗖的胖子。

小書來對著秋姑點了點頭,後者看著他問道:“不打算靠近看看麼?”

杜千仞顯然有這個意思,神色急切地一直在瞄著那邊。

小書來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放回到秋姑的臉上,說道:“既然看不清,站在什麼位置又有何區別?”

這句話在秋姑聽來有些一語雙關的意思,當下心中一澟,還以為小書來發現了什麼,然而他不知道這句話其實是說給心不在焉的杜千仞聽的。

而後者卻根本沒在意話中的提點,正是他對所有事物有著極強的好奇心,同為異體的二者區別便在此顯現了出來,照這般下去杜千仞想要踏入歸元,怕是還需要很長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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