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倆打算怎麼辦?”三百端起碗繼續吃飯。

宋曉洱和楊祈一籌莫展,這事要是不認識徐帆還好,越是熟人,越是覺得從哪入手都不妥。

三百邊往鍋裡下菜邊說:“唉,要我說啊,這事就直接跟那小哥說他爹的事,他認識你倆,又不能拿老楊是他爹的朋友當藉口。”

“當然不能直接告訴他啊……”宋曉洱無奈地說,楊祈聽了三百的話一愣,伸手一把抓住三百拿著筷子的手腕。

“三百,咱是兄弟吧?”楊祈一臉真誠地看著三百。

宋曉洱頭一次看到楊祈做這麼詭異的表情,還眨巴著大號星星眼。放下筷子看他到底想幹嘛。

“是,是啊,不是你別想叫我去拿毒品,我可是婦產科醫生,絕對會露餡的。”三百甩開他的手叫道。

不愧是我兄弟,一下就明白了。楊祈心裡壞笑道,他已經開始盤算叫三百怎麼操作了。

“太好了!太謝謝你了三百哥,真夠意思。”宋曉洱心領神會,立馬忽悠起三百。

“哎呀,誰知道你是醫生啊,再說你這麼氣場強大的醫生去取毒品,剛柔並濟,一定能成。”楊祈心裡一邊暗罵自己不要臉,一邊繼續保持真誠的表情。

三百被這兩人圍攻的超級不爽:“我五歲的時候算命先生可就說了,我的面相以後就是幹醫生的料,幹別的會折了運氣的。”

“這是什麼話,我們陳三百醫生可是三甲醫院婦產科主治醫師,積德太多了,哪裡會被這麼點小事影響。”楊祈繼續忽悠,根據自己和三百從小一起長大的經驗來看,他老楊為人仗義,很少坑隊友,三百一定會給他這個面子的。

結果這小子被兩人一吹捧還真飄了,喝了口啤酒道:“可是我要是去取的時候被那毒販的同夥給堵了怎麼辦?還不得虐死我。”

“不幹算了,楊哥,三百這傢伙膽子太小,咱們想別的辦法吧。”宋曉洱性子急,被三百磨磨唧唧的樣子給弄的煩了。

楊祈點點頭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也是,上學那會就是膽子太小老被欺負,還得我來救他。”

三百看這倆人軟磨硬泡的,還使這麼老套的激將法。哎看來是攤上這破事兒了。“好了好了,我答應了,我去,你倆差不多得了昂。”說罷翻了個白眼,又開了一瓶酒。

徐帆這兩天很不安,父親已經將近一週沒回家了。平時,父親工作很忙,但隔個兩三天還是抽空會回來一次。

韓靜的事,讓徐帆覺得非常不真實。他很小的時候聽過一次父母吵架,隱隱感覺得到父親的工作似乎和別的父親的工作不太一樣,而且,似乎有一定的危險。

他怕父親也離開他,所以一直只努力做好分內的事,不去想父親的工作,壓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獨自坐在書桌前,摩挲著手裡的那本《沙與沫》。

外面的月光皎潔的不像話,輕輕地籠在少年晶亮的眼睫毛上。

第二天,楊祈接到了殯儀館的電話,是個不認識的客人,家屬卻指明要楊祈來入殮。他正納悶呢,三百又打了個電話過來說自己有個手術,看來只能手頭的事忙完了再去找徐帆了。

楊祈到了殯儀館就換了工作服等著,打算忙完就回去準備三百去找徐帆可能用的著的東西。

一切和他平時的工作沒什麼差別,蓋著白布的死者,靜默端坐的家屬。不過都是陌生面孔,為什麼點名要他來辦入殮儀式?

他也沒多想,開始為死者淨身。死者是一個看上去年紀偏大的中年男人,表情很奇怪,臉上的僵硬的肌肉緊繃著,臉色慘白,像是一下子被什麼東西抽光了血液一樣。

楊祈好不容易放鬆了他的臉部肌肉和手指,在白布的遮蓋下,繼續往下擦洗。到大腿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但又不能掀開白布,就繼續擦洗。

淨身結束之後,就開始給死者穿壽衣了。楊祈給死者套上布鞋的時候,看到了死者的腳,頓時一驚,是假肢!

殘疾的死者並不奇怪,只是這假肢還像新的一樣,就奇怪了。

入殮的習俗裡一般不會把死者生前在用的假肢換成新的,只有是死去的那一刻,戴著的假肢才能跟死者一起轉世往生,來世好做個健全的人,不再受殘疾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