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話慢慢說,不用著急,先喝口水。”鄭亞軍見趙遠章一頭的汗,忙招呼他坐下,並且給他倒了一杯涼白開。入夏以來,鄭亞軍辦公室會客沙發面前的茶几上,都會放著玻璃涼水壺和幾隻茶杯,以備不時之需。

趙遠章結果杯子,咕咚咕咚地連灌了幾大口,一直把杯子中的水都喝完,這才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角的水,說道:“跟我們一道承接一建公司工程的,有一個叫祥茂建築公司,他們在這兒帶隊的頭兒叫康祥生,今天我們有兩個隊的工人,突然都到他那邊接活了。”

“什麼?”鄭亞軍一愣,忙問道,“這些工人不都是你和你大伯從鎮上各個村裡招來的嗎,他們怎麼會突然轉投到別的公司去了?”

趙遠章急道:“我打聽了一下,說是祥茂公司允諾給他們的工錢,比我們給的多二十塊錢一天。”

馬光明一聽就基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定是祥茂那邊偷偷地找到這邊的兩個小隊長,然後許諾給他們每天多二十塊錢的工錢,然後這些小隊長就做起了隊員們的工作,把他們拉到祥茂去了。

但馬光明不明白的是,祥茂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樣做的原因大概有這幾種可能,一是祥茂又接到了其他工程,或者因為工人被其他人挖走了,一時間人手不夠;二是一建方面要求加快工程進度,他們不得不到處挖人;三是祥茂在建設過程中,跟紅旗有了矛盾,所以估計使陰招下絆子。

“除了我們之外,祥茂公司有沒有到別的公司挖人呢?”馬光明不動聲色地問道。

趙遠章想了一下,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找了那兩個小隊長,他們都說一天多二十塊錢,誰不動心,怎麼勸他們也不肯回頭,我見勸說沒有用,就急著趕過來了。”

具體原因目前並不清楚,馬光明一時間也不好妄下結論,便衝鄭亞軍笑道:“看來,我們還得趕緊去安州一趟。”

看到馬光明神態輕鬆的樣子,趙遠章也逐漸放下心來,這兩年來,他一直隱約有種感覺,跟著馬光明後面,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是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架勢,什麼問題他一出馬,基本上就能夠解決。

但這一次,還能怎麼辦呢?反正他趙遠章是想不到解決辦法,除非也提高每個人的收入。

一個人一天多二十塊不算個事,但一百個人那一天就多了兩千了,總不可能只給這二十幾個人漲工資,其他人保持不變,一碗水不端平,在建築隊當中是搞不下去的。這幫工人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在工地上存在厚此薄彼的現象,他們絕對會鬧翻天。

趙遠章試探著問道:“那要不要讓我大伯再到其他村裡去找找看,能找到一個人是一個,總比到時候缺人要來得好。”

馬光明點點頭,這也是後備計劃之一,於是說道:“你現在就打電話,找到一個人給你大伯五十塊錢介紹費。”

儘管趙泗是趙遠章的大伯,但要想讓老人家有幹勁,僅僅靠著親戚感情,不拿點真金白銀也是不行的。

“我大伯還用

給介紹費嗎?”趙遠章果然有些不理解。

馬光明笑道:“不是我們物質,你想想看,你大伯一開始是打算把工程隊轉交給你,這已經是看在親情的份上,給了你一個飯碗,後來又幫你到處去招人,算是幫了你一大大的忙,現在大熱天的,你讓老人家在大太陽下跑來跑去的,一點辛苦費都不給,也說不過去。做生意的時候,要把私人感情放到一邊,摻雜了太多的私人感情,生意就做不好了。”

“對嘍,這就是老人們常說的,禮歸禮,法歸法,人情和規矩不能混雜在一起,混在一起的話,時間一長,人情都會變質。”鄭亞軍笑著補充道。

這表兄弟兩個一唱一和的,趙遠章也有些明白了,但他轉念一想,像褚新顏這樣的明星,以優惠價來幫大明廣場獻唱,還幫大明集團低價拍攝廣告,這算不算是生意裡摻雜了太多的私人感情?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他也沒敢問。

現在趙遠章對馬光明不僅很佩服,也有些畏懼感——畢竟是上司了。

幾個人分頭行動,趙遠章給他大伯趙泗打電話,麻煩他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目前賦閒在家,或者打著零工的瓦匠。

鄭亞軍則讓人安排車輛,他們三個一行準備出發,同時,也給孫希寧去了一個電話,儘管孫希寧跟紅旗建築公司沒有多少關聯,但一建之所以能給紅旗建築公司那麼多的業務,也是看在大明集團的份上,有些情況孫希寧出馬的話,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一切搞定之後,三個人坐車前往安州,馬光明還不忘給唐豆發了一條簡訊,說工地上有些事情,他必須過去處理一下,什麼時候回來,會給她打電話。

到了安州城南大明廣場的工地上,紅旗建築公司在工地旁有三個集裝箱式的活動房,這裡就相當於一線的指揮部,很多事情都是在這裡進行,比如匯總工程進度、材料的收發登記等等。

孫希寧也趕了過來,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找一建公司具體負責的人,而是直奔活動房。

馬光明跟孫希寧、鄭亞軍簡單溝通了一下,都覺得現在首先要弄清楚具體情況,不然單憑趙遠章的一番話,三人也是抓瞎,自然就拿不出有效的應對措施。

“喊兩個小隊長過來,我們問問情況。”馬光明衝趙遠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