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階段男女生談戀愛,在父母家長的眼中是屬於早戀的範疇的,本來就是學校嚴厲打擊的一類。因此吉祥在說這個話的時候,還用凌厲的眼神掃過班上幾個男生女生的臉。

馬光明自顧自地想著心思,也不清楚吉祥這目光有沒有掃過自己這邊來。

吉祥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然後這才安排幾個人去發書。

他這一走,就像牢頭離開了牢房,犯人們頓時熱鬧起來。

“聽到了沒有,你們兩個談戀愛的,要拎拎清楚,這些破事統統都要為高考讓路。”一個同學模仿著吉祥的口吻,衝著另外兩個正談著戀愛的男女同學說道。

其他人都鬨笑起來。

高中階段的男孩女孩,就喜歡在這個問題上起鬨。

那個談著戀愛的男同學在這當口自然要站出來,衝他叫道:“你沒談戀愛,也沒見成績好到哪兒去啊,你看人家馬光明,談戀愛也不耽擱學習。”

“怎麼還有我的事?我可沒談戀愛。”馬光明連忙擺擺手。

“別謙虛了,你跟隔壁班的那位,難道不是在早戀?”有人立馬質疑道。

馬光明嘿嘿一笑,避重就輕地說道:“你們要說到這個這個問題,那我可就不困了,什麼叫早戀啊?遠的不說,一百多年前,我們國家男女結婚的年齡都不大,古時候基本上十五歲左右就結婚了,像我們這麼大的,都屬於晚婚,叫什麼早戀啊?”

他這話是有依據的,高一的時候學過一首詩,是明末清初抗清義士夏完淳的詩《別雲間》,當時老師還拓展了一下,說夏完淳英勇就義之前,還寫過一篇《遺夫人書》,是寫給他妻子的,裡面有“上有雙慈,下有一女,則上養下育,託之誰乎?”的句子。

夏完淳就義的時候才十七歲,已經結婚,而且有了一個女兒。

所以馬光明這麼一說,那些正談著戀愛,還經常揹負著“早戀罪名”的幾個男同學,都鼓起掌來。

話題被他帶偏,剛才質疑他的人,也不再追問馬光明是不是跟隔壁班的唐豆談戀愛,而是陷入了現在談戀愛算不算早戀的問題當中。

有乖學生自然不能認同馬光明的觀點,不屑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古人那時候結婚早,不等於我們現在也這樣,你這是強詞奪理。”

馬光明笑笑:“就談現在,現在很多國家法定結婚年齡是十八至二十歲,我們國家規定的結婚年齡是男二十二,女二十週歲,請注意啊,這是結婚年齡,不是談戀愛年齡,總不能像過去那樣,不談戀愛就結婚吧,所以談戀愛的年齡起碼應該往前再倒推幾年,也就是說,我們高中年齡段的人,正好是談戀愛的時期。”

幾個還持有不同意見的人頓時啞口無言,更多人則是瘋狂地鼓起掌來。

不清楚情況的隔壁班的人,聽到這邊掌聲如雷,還以為是有什麼好訊息,忙湊過來一看,也沒看到什麼東西。

終於,有個人站出來辯駁了:“那照你這麼說,學校禁止早戀,禁止學生談戀愛,還錯了?”

一幫人見狀,又起鬨地叫著。

馬光明示意大家安靜,然後說道:“我個人覺得,學校呢不禁止學生談戀愛,但也不是放任不管,畢竟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最應該做的不應該是堵,而應該是疏,應該對高中生進行情感教育、戀愛教育和性教育,讓大家知道什麼是正當的戀愛觀,什麼是錯誤的戀愛觀。”

由於馬光明提到了性教育,很多男生更是瘋狂地叫起好來,有些女生則是紅著臉小聲罵著:“流氓!”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馬光明繼續說著,還引用了韓愈的《師說》裡的句子,“知識方面的要學,生活方面的要學,情感方面的也要學,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到了一定年齡,必然有談戀愛的情感需求,學校把這個當做‘洪水猛獸’,當做道德敗壞,那跟禁錮人思想的封建主義有什麼區別?”

更多人叫起好來,有些人也未必就覺得馬光明說得有道理,但只要說到學校管理的不對,他們就舉雙手贊同。

“在高中階段不許大家談戀愛,大家到了大學裡就不會談戀愛,等到畢業了,你們老爹老孃就著急了,我娃怎麼還不談戀愛結婚呢?你們看現在社會上催婚都成了一種現象了,相親會上父母比子女都要多,責任是誰的?”馬光明很享受這樣演講的感覺,真特麼的爽!

就是不知道怎麼一宣傳,班上會不會又多出幾對野鴛鴦,理直氣壯地在一起。

馬光明正洋洋灑灑地說著,卻發現窗外一群外班的人當中,似乎有個面熟的人,仔細一看,竟然是班主任吉祥!

這時候也有人發現了吉祥,一個個都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變成了好學生乖寶寶。

尤其是剛才幾個叫好叫得起勁的,更是一本正經地讀起書來,一副要跟馬光明立馬劃清界限的樣子。

特麼的,這幫孫子剛才聽了自己批判學校的話,一個個都覺得正確無比,等看到班主任來了,就立馬退縮下去,鬥爭意志也太不堅定了!

這要是換了過去戰爭年代,都特麼是當叛徒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