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這一行裡的人,包括陸華西都追悔莫及,說明馬光明很看好下半年樓市的逆轉,鑑於馬光明之前的很多次判斷都精準無比,所以聽他這麼一說,鄭亞軍頓時來了興趣。

記憶中大約就是在十月份之後,很多地方都會出一些救市的政策,但陽江這邊具體是什麼時候,馬光明也有些說不準,而且政策出來之後,需要多久才能見效,各個地方都是不一樣的。

“之前我也說,我感覺各個地方,包括陽江,不會讓樓市一直這樣低迷下去的,肯定要出手。”馬光明沒有敢斷言,說了幾句模稜兩可的話。

鄭亞軍卻似有所悟地點點頭:“我覺得也不會,再這樣下去,陽江後面還有幾輪土拍,賣給誰啊?就算有人來買,也恐怕賣不出個好價錢,這對陽江來說,可不是一個好事。”

這就是土地財政的一個弊端,不少地方這幾年透過土拍賺了很多錢之後,就覺得這樣的方式來錢真快真容易,既然如此,那就有人樂得偷這個懶,逐漸地依賴於土地的收入了。

現在行情不佳,土地賣不出個好價錢,地方上過慣了闊日子,一下子要緊縮起來,很不習慣。

更何況,沒錢了怎麼漲人工工資?沒錢了怎麼搞基礎建設?沒錢了怎麼改善社會事業?

工作人員的收入是要確保的,而且每隔一段時間還要上浮一點,這需要很多錢;一些路啊橋啊都是必須要修的,還要地下管道雨汙分流工程也是要做的,這需要很多錢;地方上的醫療教育等事業,也是要發展的,不然老百姓就要罵娘,這也需要很多錢。

靠產業投入來賺取稅收,這個來錢速度太慢,而且充滿不確定因素,沒準之前的一個納稅大戶,今年效益不佳,繳納的稅費不升反降,就會亂了陣腳。

前一階段,大家基本上很依賴土地,只要一掛一賣,就有大把的錢入袋,就敢做一些事情來贏得成績。現在連土地收入都停滯不前了,這些當家人自然很是著急,拿出辦法來緩和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房地產這個行業,長期看人口,中期看土地,短期看金融。”馬光明搬弄著之前聽說過了一些理論,再聯絡聯絡實際,說道,“從長遠來看,陽江縣馬上要撤縣設市,下面各個鄉鎮想進城的人還有很多,城市人口還會增加,所以未來十幾年,房價肯定還有得漲;至於土地,新區規劃了那麼大一塊建設用地,是不愁的,而且從近兩年的形勢看,陽江還是控制著土地的,一點一點地賣,所以每年能推出的新房也有限,也給房價上漲創造了條件;至於金融,估計很快就要降低房貸條件,鼓勵人買房了。”

鄭亞軍可不想聽這些,他只想知道未來幾個月之內的情況,至於十幾年後,暫時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扯那麼遠的沒有用,我就擔心,到了還款日期的時候,能不能湊到這五千多萬。”

馬光明並不在意,笑道:“沒事,大不了讓老孫再從其他地方挪一點,手底下那些財務這點本事都沒有,還要他們幹什麼?”

“老孫已經做了不少啦,這樣挪來挪去,是違反有關規定的。”鄭亞軍倒是很體諒孫希寧,還替他

說著話。

馬光明更不以為意了:“那要追究起來,也是追究他老孫的責任,我又沒在公司擔個名,人家只是一個學生。”

“這樣的話你都說得出口?”鄭亞軍笑了起來,突然想到馬光明說的事,忙問道,“我剛才說,我們降價出售掉那七十套房子,你說有個致命的缺陷,是什麼缺陷?”

剛才聊得好好的,卻沒想被閔午生給打斷了,這才是他們最應該關心的話題。

“缺陷就是,你降價了,這七十套房子就一定能確保賣出去?”馬光明看了鄭亞軍一眼,“無論什麼買賣,包括股票,大家都是買漲不買跌的,你一降價,反而會更加賣不出去。”

這倒是事實!鄭亞軍在這一行裡也幹了一些年,身邊也有不少炒股的朋友,這個道理他是懂的,只不過剛才忽略了,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那怎麼辦呢?”鄭亞軍有些犯愁了。

銀行還貸的日期可不等人,拖延一天,這塊地就是銀行的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不僅是購房者,就連房地產商,都是在替銀行打工。

馬光明盤算了一下,說道:“景江那邊已經派了得力干將去了,你這段時間就在陽江,把新陽公司收購的事情處理好。”

“好的。”鄭亞軍點點頭,景江那邊他現在倒不是很擔心了,基本上也已經跟景江相關部門談妥了,到時候即便是土拍,也只是走個程式——畢竟,無論是陽江過去的人,還是景江本土的,都沒有運營開發商業綜合體的能力和經驗。

“新陽這邊,我建議首先把他們所有的工作都叫停,讓我們的人過去接管,把財務清點入賬,把他們的所有資料搬過來,讓工程上也先停下來,等我們通知再復工。”馬光明乾脆直接說道。

新收購一家公司,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好好整頓,而且是同類收購,以後新陽房產這家公司將不復存在,很多手續都要去轉換過來,事情雖然不大,但很繁雜。

反正目前樓市還沒有出現好轉的跡象,正好趁這個機會將公司重新部署一下,也等一等市場。

“好的,”鄭亞軍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筆來,在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上記錄著,突然停下筆,問道,“那新陽那邊的員工怎麼辦,是清理掉呢,還是留用?”

“你自己看著辦吧,讓我們這邊人事部的人去一下,考核考核,既有能力,又是我們需要的,就留用吧,除此之外,就遣散吧。”馬光明對這件事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