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既看了看那塊無名碑,又看了看鬱時渺。

然後,他突然笑了一聲。

——他的確不喜歡孩子。

當時逼著她,想要她將孩子生下來,也的確是因為他想要捏住一個籌碼,想要將孩子當成捆綁她的一條繩子。

但他也曾經真心的期盼過這個孩子的來臨。

也曾幻想過,他們會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鬱時渺自然會是一個好母親,而他,也會努力做一個好父親。

儘管他的生命中從來不曾出現過這個角色。

鬱時渺出事的那天晚上,是他送她到的醫院,引產手術也是他簽下的名字。

但她不知道,在簽名的那一瞬間,他的手抖得甚至連名字都寫不下去。

那一瞬間,他清楚的知道,那個一家三口的夢,碎了。

如同童年時他母親打翻的那一個蛋糕,砸碎的某一隻花瓶,就此將他的人生和情感割裂一樣。

他和鬱時渺的人生,也就此碎了一地。

而逃避這一切的人,其實不僅僅是她鬱時渺。

他也一樣。

所以哪怕他知道她將孩子葬在這裡,他也沒來看過一眼,所以那兩年他才不敢去見她。

“鬱時渺。”容既的聲音嘶啞,“在你眼裡,我是有多冷漠?”

他的話讓時渺一愣,然後,她垂下眼睛。

容既在她面前蹲了下去,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鬱時渺,你可以說是我害死了他,但你不能說我對他……沒有感情。”

他用力的扣著她的手腕,牙齒也慢慢咬了起來。

他的體溫透過掌心不斷的傳入時渺體內,猶如火燒,又如同長滿觸手的沼澤。

時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垂下了眼睛,嗯了一聲。

容既不明白她這聲回答的意義,眉頭也擰的更緊了,正要再說什麼時,時渺卻已經將手抽了出來,輕聲說道,“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