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北戎籌謀三年之久的計劃,有可能是把鳳翔作為重中之重。一旦北戎發動攻勢,兵鋒所指,延州府、長安郡、咸陽城,恐怕都未必能夠阻擋得了北戎的騎兵。”

曾寬又接著二人的話茬往下說道,“如此看來北戎後面應有高人吶!”

“哼!管他什麼高人低人,只要給我韓世忠三千兵馬,老子便能橫掃他十萬大軍!”

韓世忠看不慣曾寬言語間漲他人氣勢、滅自己威風,於是憤而不平地吼道。

“韓大哥勿惱,這領軍打仗講究的是排兵佈陣、攻防轉換、後援補給和兵種配合等等,它考驗的是主帥的戰略眼光是否獨到、臨場意志是否堅定、遇突發狀況能否隨機應變,而絕不能逞個人英雄和匹夫之勇。”

曾寬看了看躊躇滿志的韓世忠,一邊走又一邊笑著說道,“這北戎本是崛起於白山黑水之間的女真族,他們精狩獵、善騎射,作戰勇猛、不死不休,故有‘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說法。北戎從起兵到覆滅北遼、奪取我大景半壁江山,也只用了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毫不誇張地說,漢人能在一馬平川的中原沃土上正面對抗北戎騎兵的那位,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支雜牌軍裡當小隊長呢……曾寬想到這裡不禁暗暗搖頭。

“沒想到曾天師年紀輕輕,對兵法和北戎也是知之甚多,當真令老朽刮目相看。”

龔世鏡拍了拍韓世忠的肩膀,後者還是稍稍顯得心有不甘。

“口嗨而已,毫無實操經驗。”

曾寬謙虛道。

“口嗨?!”

龔世鏡眉頭一皺,似是不解。

“噢,紙上談兵。”

曾寬一不留心說順嘴了,想趕緊找詞兒往回找補。就在此時卻偶然發現這街邊有一間打製傢俱的木工作坊,於是靈光一閃,帶著龔世鏡和韓世忠二人邁步走進了院子裡面。

院子裡堆砌了不少木料和白茬,廢棄的邊角碎料、木屑等也扔得滿地都是。此時正有一老一少在低頭趕做一張椿木大床的床身,床頭已四平八穩的斜靠在牆邊,立柱、橫樑等主要結構部件已經組裝完畢,榫卯嚴絲合縫,雕工精細入微,可見這兩位木工匠人的功力不淺。

見曾寬等三人進院,那個年輕的木匠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上前來拱手道:

“三位客官,可是要定做傢俱?”

“只是想先過來看看,順便請教幾個問題。”

曾寬擺擺手,腳下踢踏著木屑碎料慢慢地環視著周遭。

“客官客氣了,有何想問的儘管直說,小的祖上幾代都是吃這碗飯的。”

年輕木匠看曾寬三人穿衣打扮氣度不凡,顯得很是客氣。

“那就有勞了。”

曾寬說罷也是一拱手,“請問這傢俱組裝成白茬以後,是否需要先刷一層桐油用作防腐防潮?”

“不錯,看來客官對我們木工行也是頗有了解。”

年輕木匠恭維道。

“那再請問,這桐油可否讓我等看上一看?”

曾寬又問。

年輕木匠聞言有些遲疑,不自覺地看了看身旁的老木匠。

“客官這就有所不知了,這桐油有生熟之分。生桐油色澤金黃,含水量大,非木器行所用,我等所用皆是熟桐油。這熟桐油乃生桐油熬製而成,有松香氣味,又因它粘稠易幹,我等又都是等這一批傢俱做完之後再去統一購得,是以當下並無存貨。”

老木匠抬頭耐心地跟曾寬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