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浮雲壓低了語調,用著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的聲音悄聲說道:“這樣靈機妹妹的東西,二孃猜猜,我是在哪裡拾得的?”

為了今日冬至佳宴,薛靈機特意選中的與自己一身湘妃紅衣裙配套的首飾,她向來愛好竹子,偏愛的首飾也是竹飾。

秦氏臉一白,心裡摸不準自己的心肝女兒有什麼把柄落在薛浮雲手上,但是她那威脅的意味,秦氏不得不慎重行事說話。

沒給秦氏答話的時間,薛浮雲轉身便走到薛相跟前:“女兒已經給為自己的莽撞給二孃道歉了,爹爹,請先讓女兒把今日母親受的委屈先追回來,再向您來請罰。”

薛浮雲心想:開什麼玩笑,等她把這事情翻盤之後,看到時候要打要罵的是哪個倒黴蛋兒。

倒黴蛋兒薛如眉還在喜滋滋地看著薛浮雲手裡沒證據,能耐她何,反正背後跟秦氏是站著一條線的。

捅破了天,都有母親在上面呢!

薛浮雲視線落在薛如眉臉上,這可是真真漂亮的一張臉啊,可惜生在了一個傻女人上。

“你說我含血噴人,那我且問你,我孃親從宴會回院子之後,是午時二刻鐘,那時候你在哪裡?又有人可以作證?”

薛如眉只想著現在人證奶孃不在,卻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腦袋一時間慌了:“我……我,在宴會上,獨自一人,沒人跟我在一起。”

薛浮雲嘴角浮現微笑,這個傻子,她在前堂裡說的可是在跟奶孃哭訴,現在胡亂編造,自己打自己的臉。

“那奶孃去惠心院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可有人作證?”

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薛如眉完全吃不准她到底要幹嘛。

又要分心來編造,她不免得有些口齒不靈活:“奶孃,她說她要給我出這口惡氣,她沒說去哪兒。當時我還在哭,對,哭得有些難受,就回去歇了會,也是一個人。”

薛浮雲再問:“那奶孃回來的時候,你又在幹什麼?在哪裡?有誰作證?”

“我歇了一會兒,便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只見奶孃要收拾東西,我這才知道奶孃犯了大錯,被母親趕出家去。”

薛如眉腦子轉得沒那麼快,只想儘快把自己從打人一事裡擇得個乾乾淨淨。

置身事外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出現在出事現場!

薛浮雲冷哼一聲,這老四真是蠢得可愛。

“奶孃去了惠心院,只有你一人知道,惠心院只有一老奴,本分守紀年紀大了一直在後院。那奶孃犯上打傷我母親,又是誰告訴的二孃?”

秦氏眼一抬,正對上薛浮雲針鋒相對的雙眼。

但薛浮雲並沒有繼續向秦氏這邊追問下去,這樁事裡她打也打過了,留著秦氏,慢慢吃接下來的苦,現在還不急。

她繼續逼問薛如眉,“是奴僕過去告訴的,還是四妹妹你親自去告訴的啊?”

薛如眉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若是奴僕,定有咱們之外的人見證了,到底是奶孃打的,還是四妹妹不顧倫理法理出手傷相府夫人,必然會有人知道的。”

薛浮雲話是對薛如眉說的,眼卻是看向秦氏。

要想向這薛如眉那個沒什麼用的草包報復回來,被打被罰只是一件,她薛浮雲要讓這個草包嚐到眾叛親離的味道!

秦氏閉著嘴,不置一詞。

薛浮雲搖搖頭,還不說話是吧?還得她逼一把。

她露出手裡那隻湘妃竹簪,對著秦氏那方,用口型說了兩個字——沈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