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希望沒有了……”他抱著骨灰盒,怔怔道,“你說,她怎麼忍心把我拋下呢?”

“她也不想的,你是知道的。”

“她躺在我懷裡,那麼嬌小,那麼脆弱。她說,她會在下輩子等著我。陰間的路太難走了,我要陪著她……”江漓神色怔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他往後退了一步。

“不要!”墨卿淺驚呼一聲,膽戰心驚。

她哭著哀求道:“你的希望沒有了,可你不能剝奪我的希望,他是我的太陽,江漓,他的存在對於我來說,就像葉初夏對於你一樣,我求你了,江漓,不要這麼做行嗎?”

“你說,為什麼呢?”江漓眼圈泛紅,“為什麼這個世界要這麼對我們呢?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他說著卻又往後了一步。

“不要!”墨卿淺心口一陣絞痛,她捂著心口,痛苦開口:“你不能這麼自私,你這樣做了,那將夜呢?這是他的身體,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我求你了,我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你真的……真的不能這麼做……”

江漓看著墨卿淺痛苦不堪的樣子,也有些不忍與糾結,他說,“如果他真的值得你這麼喜歡的話,早該在你出現的那個瞬間就出現了。”

墨卿淺聽了,只是搖頭:“你不瞭解他,我知道他只是害怕,害怕給不了我想要的一切……”她走近了一步,對著那雙湖藍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可是,將夜,我想要的一切就只是你,只有你。我沒有多少時間了,這最後的半年裡,我只希望你能陪著我。你難道還想當一個膽小鬼,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世界嗎?”

江漓閉眸,神色異常痛苦,墨卿淺見了急忙將他用力拽了回來,倒地的瞬間,她護住了骨灰盒,而將夜離護住了她。

“小卿卿。”

墨卿淺終於又聽見了這個熟悉的聲音。

緊繃的神經霎時鬆了下來,人卻也昏死了過去。

墨卿淺是被噩夢嚇醒的,她夢見她拽住了江漓,拼命哀求他不要放手,但最後他還是鬆開了手,鬆手的瞬間,他對她說:“小卿卿,再見。”

她猛然睜眼時,滿眼的淚水,滿身的冷汗。她蜷縮著身子,手緊抓著心口的衣服,費力地喘息著。

忽有人喚她:“小卿卿……”

她尋聲音看去,終於看見了她等待了這麼就的人。

她起身,緊緊抱住了將夜離的脖頸,一時間哭得不能自已。所有被她深壓在心裡的委屈,在這一刻,在她見到將夜離的這一刻,再也無法壓抑,隨著淚水盡數湧出。

將夜離輕拍著她的背,哽咽著聲音安慰她:“沒事了,小卿卿,沒事了,我回來了。”

兩人最終坦白了一切,將夜離聽墨卿淺說,她只有半年的時間時,抱著墨卿淺哭的一塌糊塗,他問:“為什麼啊?到底為什麼這個世界對我們要這麼殘忍啊?”

墨卿淺安慰他,兩人的額頭互抵著,成為彼此之間唯一的支柱。

“將夜,不要再想這麼多了,剩下的日子裡,你把欠我的時間都還給我吧,我不想再等下輩子了。”

那之後,將夜離帶著墨卿淺離開了雲安去了很多地方,見過了未曾見過的風景。

偶有人問起兩人的關係,將夜離總是舉起兩人緊握的手,說:“這是我的妻子。”

墨卿淺喜歡爬山,喜歡靠在將夜離懷裡觀賞滿天繁星,以及初生的太陽。

她總說太陽會給她力量。

只是還未到秋天,墨卿淺的身體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一個星期她有三天都在昏迷。將夜離一刻都不敢閉眼,只握著她的手,萬分緊張地看著心跳監測儀,唯恐一個眨眼,就變成了一條可怖的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