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四人,各有所思,氣氛莫名安和。

車駛進一條孤寂的小路,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在這幽深夜色裡張牙舞爪的有些駭人。

“淺淺,你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嗎?”顏澤扭頭問墨卿淺。

“你別看這兒雖然偏僻了點兒,可是市區唯一安靜的地方,是一塊寶地呢。”墨卿淺笑嘻嘻地回答,臉上的滿足沒有做假。

顏澤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轉頭噤了聲,目光不動聲色地飄向一旁的墨清逸,只見他的神色未有半分波動,不自覺又嘆了口氣。人家家裡的事,他作為一個外人,總不能多管閒事。

說話間,車已經到了樓下。雨淅淅瀝瀝地還在下著,將夜離先墨卿淺一步下車,撐傘繞到了對面,從外面開啟了車門,將手護在墨卿淺頭頂,彬彬有禮。

“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有紳士風度?”他向墨卿淺邀功,一副“快來誇我”的得意表情。

墨卿淺無奈一笑,對他點頭表示讚賞,而後對別過臉的顏澤說道:“替我向顏爺爺問好,等我有時間了就去看他。”

顏澤聽了久未應聲,他好像在三年前,也聽她這樣說過,可這三年裡,她一次都沒有來過。

爺爺說,她是怕連累他們。

雖然墨家不承認,但上流社會有名有臉的世家都心知肚明,墨卿淺早已被墨家除了名,與她交好,就是與墨家作對。

她自己顯然也知道,所以在學校裡她總是避著他,偶有一次他見她被人欺負,替她出了頭,沒有得到感謝,而是指責。從那之後,他一次都沒有看見過她,哪怕兩人就在一棟教學樓。

她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與他們分道揚鑣。

如果不是因為將夜離回來了,他想見她一面,簡直是難如登天。

“那好啊,剛好爺爺的生日快到了,你記得到時候一定要過來,就這麼說定了,不許反悔。”他一錘定音,容不得墨卿淺反駁。

“你的性子和將夜越發像了,”墨卿淺失笑,“都會耍無賴了。”

“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廢話不是?”將夜離給了顏澤一個大大的白眼,“小卿卿說你像我,那當然是誇你。”

還煞有其事地說了句:“這可是小卿卿夸人的最高境界。”

說的墨卿淺與顏澤兩人是哭笑不得。

“就你那張嘴啊,死的也能讓你說成活的。”

將夜離也不反駁,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墨卿淺對他的“讚美”。

墨卿淺的視線越過顏澤,看向默不作聲,無動於衷的墨清逸,斂下心中萬千思緒,什麼話都沒有對他說。

他不喜她,又何必自討苦吃,惹他厭煩。

她轉身,恰好看見將夜離敞開的領口,伸手自然而然地替他扣上。要是被將爺爺看見了,他怕又是要挨一頓罵了。

風輕撫動她的發,劃過他的臉頰,溫柔的不像話,誰的心扉被擊打,誰的臉紅,出賣誰怦然心動的一霎。

“好了。”墨卿淺撫平將夜離的衣領,又不放心地叮囑他道,“我就先回去,你也早點回去,別讓將爺爺擔心。”

“遵命。”將夜離站直了身子,雙腿一併,故作正經。

又在墨卿淺轉身的瞬間,把她拉入懷裡,鄭重又輕柔地抱著她,就像是抱著什麼稀世珍寶那般小心翼翼。他將頭埋在她的頸間,語氣間帶著讓人沉溺的溫柔遣眷:“小卿卿,晚安,做個好夢。當然,好夢的前提是夢中要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