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醫生就給蘇澤拔下了針頭,並告訴他可以進行一些簡易的活動。等到醫生走後,蘇澤便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好久沒有用腳觸地,起初還有些不太適應,慢慢熟悉了一段後便流暢了起來。

病房不大,有一扇小窗,這才基地中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蘇澤踩著拖鞋走到窗邊,看著玻璃窗子倒映出身著白色病號服的自己,鬍子已經很久沒剃了,拉碴的像是一叢雜草,頭髮順著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頸處,臉色發白,倒是十足的符合現在病人的形象。

他把玻璃窗推開,病房外種著幾顆桃樹,樹枝上冒出淡粉和白色相間的花骨朵總算是讓他知道了現在的月份,桃樹下的草地已經露出嫩芽,蘇澤就這樣托腮望著窗外,這一發呆,就不知過了多久。

等他回過神來,陽光已經灑進了狹小的窗子,蘇澤換上了一準備好的乾淨衣服,然後開始整理行李,士兵們並沒有取走他的任何東西,一塊已經摔碎的手錶,一張看不清的全家福,還有半截項鍊,全部是他貼身攜帶的小物件,他把手錶和相片塞到了新的小包中,然後捏著半截項鍊,打量了起來。這是梁玉希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也是唯一一件,是在他熟睡中梁玉希給他套上的,他醒來後才知道,不管是定情信物還是海誓山盟,到現在,剩下的項鍊和它的另一半,都已經分開,再難相見了。

把這三樣東西收好,他又把病床床頭剩餘的繃帶酒精止血藥塞進了小包,然後叫來了醫生,醫生知道他想要提前出院,也並沒有阻攔,給他做完了檢查,確定身體沒有大礙之後便請來了徐靖。徐靖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精神不振,一見面就給蘇澤帶來了好訊息,說是人基本都找到了,等明天確認完後就可以帶蘇澤一個個去找他們。蘇澤拉著徐靖的手一直道謝,只是看到徐靖也只是敷衍地應和幾聲,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後,走出了醫院。

這座醫院是一幢五層小樓,走出去後蘇澤才發現醫院的外牆全部是白色,顯得異常精緻,再加上小院中的草地桃樹,完全不像是修在基地中的一般。徐靖看到了蘇澤的吃驚,略帶鄙夷道“這座療養院是基地最中心的位置,專門給核心區的權貴們用的。”

蘇澤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看到蘇澤一言不發,走出療養院大門的徐靖繼續道“我現在帶你去你的住處,基地中的土地資源非常緊張,我按照江首領的命令,專門給你在內城區給你挑了一套寬敞的,等會你就見到了。”

“這個城區到底是怎麼劃分的?”蘇澤問。

“實際上城區的劃分很簡單,城牆,外城區,內城區,核心區,由外至裡呈環狀分佈”徐靖一遍走一邊給蘇澤解釋。

兩人走出了醫院,核心區的街道十分寬敞,跟蟲子出現前的小區道路並沒什麼兩樣,道路兩旁種著樹種,旁邊還有鮮花草坪環繞,蘇澤甚至看到了一名穿著長裙的女性,正在道路上不緊不慢地遛著狗。

“真是好久沒看到這樣的景象了啊。”

“等你到了內城區和外城區就會發現和這裡面完全不一樣,生活壓力是很大的,基地從不養閒人,在這種外部極端危險的情況下,基地的運轉需要消耗無數的人力物力,沒有任何一個人是輕鬆的,當然這是對於內外城區的人來講。”

兩人從敞亮的街道穿過,核心區的住宅都很矮,住宅之間的距離間隔也很遠,陽光灑在玻璃窗戶上,反射來的光溫暖而又耀眼。

“當時還有不少人想要修別墅住,好在都被江首領給駁回了,要不然這裡指不定變成什麼樣子”徐靖看著刺眼的陽光發著牢騷。

兩人走過了不少建築,見徐靖沒有介紹,蘇澤知道可能涉及到機密,也就沒有開口,兩人沿著道路一直走到了一堵石牆邊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們站在門口站崗,見到徐靖後士兵們行了個軍禮,隨後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蘇澤跟著徐靖穿過石牆的大門,道路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狹窄了下來,兩邊的房子也變成了以灰棕為主的色調。不用徐靖說,蘇澤也知道這是來到了內城區,兩人七扭八歪地在街道中穿行了一陣,幾乎沒有看到多少在道路上行走的人,兩人最終停在了一棟棕色的樓前。

樓房大約有七八層高,樓前掛著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面寫著“C17”,“這就是你要住的樓了,記得先把樓號記住,以免走丟。”

兩個人推開樓門,一直爬到了9層,徐靖掏出了一把鑰匙扔給蘇澤“拿好房間的鑰匙,現在進去看看吧,我特意給你安排的頂樓。”

蘇澤把鑰匙插入鎖孔,他已經很久沒用過鑰匙開門了,伴隨著鎖孔的一聲輕響,門開了,一股板材味撲面而來,房間裡面已經貼好了牆紙,和蘇澤想象中的毛坯房完全不同,房間不大,有個40多平,由一個小客廳,一個臥室和一個衛生間構成,只是此刻房間裡空蕩蕩的,一件傢俱都沒有。

“房子是新建好沒多久的,裡面都還沒傢俱,對了,你剛進基地還沒開始工作,應該也沒錢,我這還有些錢你先拿著,拿去添置些傢俱。”徐靖把兜裡的錢全部掏了出來,遞給蘇澤。

“你放心,等我掙到了錢,肯定第一時間還給你。”蘇澤接過了錢,在手心仔細打量了一番,基地中的錢現在全變成了硬幣,其中一元硬幣和十元硬幣呈銀白色,而百元硬幣呈銅黃色。

硬幣大小隨著面額大小變化,正面刻有面額,背面則是“臨安基地”四個大字, 字下刻有基地的圖案。蘇澤把硬幣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一共是一百五十六塊錢,看來基地中的物價應該被壓得很低。

“沒關係,那我就先去忙了,明天一早再來找你。”徐靖朝著房子外面走去,走到門口時又突然停下“哦對了,最重要的東西差點忘給你了。”他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份疊好的地圖和一個手環遞給蘇澤“這是地圖和身份證明,你可千萬別丟了,地圖平時多看看,免得走丟,身份證明你就戴在手上,要不然可進不來內城區。”

蘇澤把玩著手環,黑色的塑膠的環套上有一個黃色金屬紐扣凸起,上面刻著蘇澤二字。

家門被再次關上,房間裡終於安靜了下來,蘇澤開啟小窗給房間透氣,然後靠牆坐下,以後這裡就是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