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敢無奈的搖了搖頭,周蕾蕾雖然沒有明說,但趙敢心中明白的很,如果真要兩人一起跳,以周蕾蕾如今的身體狀況,勢必會連累到自己……

但一切已經不能挽回,對方已經把命運交給了大地,趙敢緊隨而下,一邊估摸著離地距離,一邊在暗夜中尋找那個倔強的苗條身影。

或許是因為本來就天氣寒冷,也或許是太平洋的海水陰氣已經滲到了大氣上方,即便是趙敢也被凍的瑟瑟發抖,等到距離差不多的時候,趙敢撐開了降落傘,而在正下方,竟是那個小島的邊緣。

也就是說,如果突然在這個時候來股大風,那自己就與陸地失之交臂了,會直接跌落進冰寒徹骨的海水當中。

在趙敢之前,飛機上的大多數人都已經跳落了,其中的大部分人還是很幸運的,剛好降落在小島上,此刻幾乎安然無事。而另一部分人救命運悲慘了,正在大洋水中拼命掙扎,但最終卻憑空的耗盡了自己的力氣,沒過多久就沉了下去。

幾秒鐘後,趙敢幸運的降落到島嶼邊緣,然後收起大傘,跳入大洋,擺動四肢向前游去,離島嶼漸行漸遠。在離島嶼數百米遠的地方,周蕾蕾正在那裡拼命的掙扎。

從高中時學會游泳到現在,趙敢從未像現在這般遊的這麼快,這麼急。這樣的溫度,這樣的情況,在那平津大橋坍塌的時候,趙敢就已經經歷了一次,但那時自己是體力充沛的,河水也遠沒有海水這般寒冷,而且自己可以時不時的靠岸歇息。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在跳傘之前,自己才剛剛經歷了殊死搏鬥,還差點死在那黑臉大漢手裡,鐵打的人體力也耗個差不多了。等游到周蕾蕾身邊的時候,趙敢已經感覺整個人都快虛脫掉了,四肢幾乎被凍的麻掉了,根本不像是長在自己身上的。

而這個時候,周蕾蕾卻已經凍的快要休克過去了,體力也已經完全耗盡,剛一看到趙敢過來,就趴進趙敢的臂彎裡,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最後只呢喃出兩個字:“好累……”

“好累就先睡會兒吧,剩下的交給我來吧,今天就算是我死在這大洋裡邊,也會把你送到島上去的。”

趙敢一手攬著周蕾蕾,另一隻手滑動海水,向著遙遙無期的島嶼游去,這一刻,他的心中已經僅剩下一個信念,無論如何都不能懷中的女孩兒死去。

趙敢明白,幾個月前,當自己被徐龍陰了之後,如果不是周蕾蕾幫自己去找關係,自己怕是就要在牢獄中了此殘生了。

或許,在火車站當杜子龍將那顆子彈射向自己之後,自己和周蕾蕾就已經緊緊的牽連到了一起,之後的兩人幾乎沒有什麼交集,若即若離,直到這場類似於泰坦尼克號的慘案再次將二人匯聚。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心中竟然誕生出一種難言的情愫,只是一直在迴避。自己不能對不起朱筱雅,也不能對不起餘菁。

因為腦中一直在胡思亂想,趙敢暫時忘卻了疲勞和寒冷,機械式的向前遊著,渾然不覺頭上已經結起一層冰霜。

有人說,只要有信念,生活就還有希望,生命也會有希望。

趙敢愈發迷離的眼神中也看到了希望,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九、八、七、六、五……

一直到凌晨6點,飛機失事的訊息才傳回到國內,中央臺以及各大知名地方衛視都在第一時間播報了此次事件。國家有關部門迅速派遣直升機飛往太平洋上空進行營救。

但誰都明白,這是在什麼季節,寒冬剛過臘月啊,飛機又剛好是在太平洋上空,怕是全機人都已經遇難了。至於那直升機營救,也不過就是確認一下而已。

平津市公安局辦公室內所有人都筆直的站起,然後摘下帽子進行默哀,郭寶峰沉聲說道:“我希望你們以後不管身在何時何地,不管身上是不是還披著這身皮,都要永永遠遠的給我記住,周蕾蕾同志是因公殉職的,她始終都是我們公安的好乾警,人民的好兒女,我們每一個人都要以她為榜樣。”

周蕾蕾平時人緣很好,大家的心裡都很難過,完全說不出話來。郭寶峰也一直都把她當成親侄女兒一般看待,但自己作為一局領導,總要在這個時候出來講點話的,“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天劍集團董事長季勝凱應該也遇難了,我們也很快就可以結案了……”

而此刻,弘廣集團副總裁蕭遠山正待在為二奶置辦的豪華別墅當中,一面六十多寸的超薄液晶電視掛在牆上,螢幕里正播放著早間新聞,沙發邊上的菸灰缸中積了厚厚的一層菸灰,上方還有一隻正在磕菸灰的手。

這隻手正是來自於蕭遠山,蕭遠山豎著耳朵,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電視螢幕,心中暗暗打定了一個主意:如果趙敢確實遇難,那自己就該啟動另一套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