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算落草,楊志也不做什麼正人君子了,憑藉金丹武者的實力,沿路上在大戶家裡借了不少金銀充路費,沒有一個不歡送的。

這讓楊志覺得爽的同時,也對過去的堅持生出了迷茫。

在神洲界,道法為尊,天下金符真人不知凡幾,但是金丹武者的數量並不多,而且多出自禁軍將門體系。

他們是整個皇宋朝的核心戰力,但卻被打壓並看不起。

道貴而武賤。

神洲的武道,基本都是傳承自妖魔的體系,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缺陷,遠遠不能和真正可以長生不老的道法符籙體系相提並論。

楊家過去希望能夠獲得一部根本道法作為傳承,從此完成從將門到修仙世家的華麗轉變,但卻失敗了。

天下的修行資源是有數的,各大道門和世家根本不願意再看到新的“肉食者”出現。

如今的皇宋,各地時不時有妖魔作亂,眼看已經有了鼎革的預兆,楊志此時選擇落草,也是無奈之中唯一的選擇。

但是梁山泊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驚喜。

這裡並不是一夥窮兇極惡的匪徒,而是看起來頗有規矩和章法的。

收過路費並不是巧立名目,而是真真正正修橋鋪路開河,而且有著固定的收費標準,並不會因人而異,差別對待。

而且還保障了所有商旅在梁山泊境內的安全和食宿。

因此儘管是一群盜匪治下,居然比附近州郡還要繁華。

客棧裡的飯稱不上精美,但也物美價廉,尤其是河中的各種魚肉,每天都有漁夫送來新鮮的,吃起來分外鮮美,再配上又焦又脆的煎餅,真香!

和楊志等人同在雅間吃飯的,是從南方往北方輸糧的客商,一路上談及治安和吏治,紛紛感慨梁山泊居然比起朝廷治下還要清明,並無那麼多可惡的貪官汙吏。

楊志吃飯的時候,形貌早就被小二記下,有專人畫圖傳給掌櫃,再層層上報上去。

因此等到楊志等人剛剛吃完午飯,如今梁山餐飲集團總經理朱貴已然現身這家客棧。

朱貴臉上帶著生意人的笑容,對著楊志拱了拱手:“敢問好漢出身來歷,籍貫姓名,到我梁山有何貴幹?”

主要還是這群人身上禁軍的氣質太明顯了,尤其為首的楊志,一看就是個不好招惹的硬點子。

楊志嘆了口氣:“灑家是三代將門之後,五侯楊令公之孫,姓楊,名志……”

楊志老倒黴蛋了,先送花石綱沉在黃河裡,再送生辰綱被人劫走,一顆拳拳報國之心卻只能落草為寇,話語中盡是蕭索。

生辰綱失陷這件事就發生在梁山左近,朱貴早有耳聞,卻沒料這楊志居然來落草了,於是連忙稟告寨中,然後安排小船帶著楊志一行人直往山寨去。

這一路上,河流交錯,蘆葦叢生,隱隱成大陣之形,楊志是個懂兵法的,一眼就看出這梁山泊不好惹,非有十倍大軍,難以剿滅。

到了梁山之上,只見到處大興土木,出力者非是什麼工匠苦力,而是山中嘍囉,為首者是個魁梧如山的壯漢,帶著一方道巾,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只見在上百人圍觀之下,這壯漢只是雙手一抱,便將一塊數萬斤巨石從泥土中取出,輕鬆舉過頭頂,周圍嘍囉瞬間歡呼起來,一片稱讚之聲。

這壯漢將巨石放在了路口處,只是用手隨意一掏,巨石便如泥巴一般,任由擺佈,幾乎是頃刻間,一座麒麟雕塑已然成型。

“這便是我們梁山的寨主,坐定頭把交椅的魯達哥哥!”朱貴笑著介紹道:“魯大哥,這位是禁軍出身的楊志,楊老令公的後人,因失了生辰綱無法交差,帶了十位禁軍上山落草,特來投奔我梁山!”

魯達隨手拍了拍手,將手上泥灰打落,審視打量了一番楊志:“欲上我梁山,需有三項禁忌。這第一項:不得欺壓良善,第二項:不得背信棄義,第三項:不得濫殺無辜!你若有一項不服,便就此下山去吧!”

楊志一聽魯達這三大禁忌心中生疑,這麼守規矩,究竟是官是匪?

要知道即使是皇宋朝的禁軍,也難以如此嚴格要求,欺壓良善更是普遍存在的現象。

但楊志是個一心光宗耀祖的,他手下也是安心修行的,從未犯過這些,自是一口氣答應下來。

魯達點了點頭:“你不曾吃過人吧?若有吃人者,比妖魔還要邪惡,灑家不但與他做不得兄弟,更要親手除之!”

在李彌前世的中國古代,人吃人是一件經常發生的事情,尤其是改朝換代的亂世期間。

但是在神洲界中,個人戰力極大提升,如楊志這般金丹武者,完全可以長時間辟穀,或許糧食更是輕而易舉,這等情況下還要吃人的,必是無可救藥之輩。

楊志連忙發誓,從未曾吃過人,以後更是堅決不會。

魯達這才接納了楊志,考核一番,不愧是將門出身,兵略嫻熟,比起教頭出身的林沖,其實更適合執掌梁山兵馬。

但是新人初來,寸功未立,自然不能驟然提拔,只是先做了梁山最後一把交椅,麾下分了一隻千人隊伍。

楊志本就是將門出身,又有十個親信禁軍,操練指揮這千人隊伍自然是非常輕鬆,再加上如今的梁山不打家劫舍,不殺官造反,只是安心收過路費,比楊志最早的預期要好得多,於是很快就融入了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