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不傻,李康的問題到現在都還沒有個定論,而今日李修涯又特地上朝來,想必是已經有了決斷,所以眾人都將目光看向李修涯。

李修涯也知道大家都在等自己,便也上前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哦,新亭侯有話直說吧。”

李修涯點頭道:“臣奉陛下旨意,徹查靈臺山一事,現有結果如下,皇四子李康雖有謀逆之舉,但乃是被手下楊宣謝心忌等人煽動矇蔽,臣想著他畢竟還是皇子,天家血脈,身份尊貴,故而主張免其一死,從輕發落...”

李修涯話還沒說完,張維便道:“侯爺這話可就不對了,既是謀逆大罪,豈能因為是皇子身份就網開一面呢?何況侯爺所說的煽動矇蔽之言不過也是無稽之談,這種事情,豈是一句矇蔽就能了事的?”

李修涯笑道:“怎麼張閣老對本侯的調查結果好像很不認同啊。”

“不是不認同,而是根本就不能相信。”

眾人也是疑惑不解,聽李修涯的意思,這是要放李康一條活路啊?

他兩不是有仇嗎?

眾人還以為李修涯會毫不猶豫的置李康於死地呢,怎麼又是現在這個情況?

就連聶含山也頗為不解的看向李修涯,不過他知道,李修涯既然這麼做,那便一定有這樣做的理由,只能等事後再詢問他了。

在場唯一不覺得驚訝的,應該只有謝志才了,因為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李修涯眼神一變,變得有些冰冷,低聲道:“張閣老是不信任本侯了?”

張維一驚,隨後哼道:“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老夫不能置喙嗎?”

李烜此時沉聲道:“靈臺山一事,影響頗大,朕早已經明旨將一切事情都全權交給李卿去辦了,就連宣判罪責也是一樣,張卿不信任李卿,是不是也是不信任朕?”

張維連忙躬身道:“陛下言重了,老臣並無此意,請陛下恕罪。”

李烜點頭,露出一個冷漠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張卿還不退下?”

張維臉色一變,這還是李烜第一次將他喝退,不,應該是李烜第一次將人喝退。

“是,臣失言。”

見張維回到原處,原本還有幾人躍躍欲試,現在也只得打消了了這個念頭。

“李卿,你繼續,你要如何處置?朕既然交給你,你要如何,朕就如何。”

“謝陛下。”李修涯微微拱手,隨後道:“此事四皇子雖然不是主謀,但也難辭其咎,而且謀逆大罪也不可能輕易饒恕,即便是皇子也是一樣的,臣的意思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臣請陛下褫奪四皇子皇子尊號,貶康王為廢王,逐出燕都,遷渝州嶺南,永世不得歸還,其後人一律同罪,無旨不得入朝。”

“準!”李烜應了一聲,“傳旨,將責令廢王李康三日內逐出燕都,遷嶺南,無旨不得入朝。”

眾人還想說什麼,但見李烜難看的臉色,卻也不敢多言。

“陛下聖明,臣等遵旨。”

齊聲呼喝,但是眾人也明白,李康只不過是保下一條命而已,再也沒有興風作浪的本事了,也算是退出了燕都的大舞臺,至於結局如何,好像也不必再在意了吧?

李修涯又道:“既然廢王李康非是謀逆主謀,而是被下屬推上極端,那其一干黨羽當也從重處罰,加上之前的科舉舞弊一事,臣請陛下下旨,即刻將廢王黨羽楊宣、謝心忌與賀東韓吉等人斬首示眾。”

張維聞言心中略有不滿,科舉舞弊一案李康也有份啊,怎麼剛剛不聽你要加上,現在倒是兩罪並罰了?

“一切都依李卿的意思吧,這些人,死有餘辜。”

這下眾人倒是沒什麼意見了,李康畢竟是個皇子,陛下於心不忍也就罷了,但是楊宣謝心忌等人可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死是必須的。

“傳旨,將楊宣謝心忌等抄家,全族皆滅...”

啊?李修涯都愣了一下,隨後看了一眼謝志才,見其不見慌亂。

“陛下,臣還有一言。”

李烜疑惑道:“還有?”

李修涯應道:“是,楊宣為官數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此事雖然重大,但請陛下念在楊宣多年盡忠職守,為朝廷的做出的貢獻份上,免了這株連之罪吧。”

李烜微笑道:“李卿還真是宅心仁厚,也罷,既然首惡伏誅,便也不必平添殺戮了,將楊宣家人全部逐回故居,三代以內不得出仕。”

“陛下聖明,同樣,謝尚書也是勤勤懇懇,而謀逆一事與謝尚書也沒有半點干係,全是謝心忌所為,也不應當牽連謝尚書才是。”

“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