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於宮殿內的影像中斷。

梭倫帝國皇室魔法學院為首的法師,皇家騎士團的武者,以及代表梭倫各派勢力的代表渾身顫抖,他們中不少人已經白髮蒼蒼,已到了無論聽聞,目睹何種變故都處變不驚古井不波的年齡,然而在這一刻,驚駭浮現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不可能…怎麼可能,這是假的,他們只是被森精…不,海妖…也可能是別的東西,總之對方能製造大範圍的幻覺!”

坐在皇位上的狄維克托著額,一言不發。

黑鴞對於持有同樣看法,並不斷附和的人予以重擊:“很不幸,我們的幾位黑鴞同伴在擊殺一隻鷹身人時,同樣感受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東西。”

“我們抵達維納爾城時,安靈城已經陷落,影像是一位五階魔法師拼命帶出,受到浸染的他在將留影卷軸丟向城池後,意識到面對了不該面對之物的他為了不讓浸染蔓延,選擇了自殺。”

看到仍有人心存幻想,打算反駁,說話的黑鴞笑著加重了語氣:“維納爾城已經在與浸染對抗,情況岌岌可危,如果無論如何都認為帝國面對的是一個只需要幻覺便能讓帝國精銳墮落的幻覺能手,也許你們應當前往維納爾城下親自感受…如果維納爾城還能守住的話。”

隱沒於暗處的黑鴞之首默默將所有人的表現收於眼底,而後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沒有繼續聆聽下去,而是選擇偷偷離開了宮殿,置身於飛雪中,他的心愈發悲涼。

梅利亞斯倒下後,龐大的屍體被梭倫、斯萊戈、科德佐恩分食,作為直接毀滅了巨鴞都城的梭倫接管了大量梅利亞斯的書籍,也俘獲了一些皇帝的書記官。

黑鴞之首清楚的記得,梅利亞斯的末代皇帝與貴族在聽聞北方邊城遭到浸染接連陷落後,反應與剛才的某些人如出一轍。

然而,梅利亞斯之前尚未有人經歷過浸染,而梭倫早有經驗。

今日梭倫,昨日梅利亞斯,何其相像。

胸口鈍痛襲來,黑鴞之首下意識捂住了那裡,大喘氣之後,滿頭大汗的他又一次回想起了那天在奇維塔密林中見到的那個人。

最後一隻雪怪,梅利亞斯那隻巨鴞意志的延續。

數名黑鴞圍殺,激發了他真正的力量,八階的魔武者放眼梅拉少有。

昔日巨鴞崩塌,雪怪們前仆後繼,以血肉之軀迎戰浸染,他們絕對的忠誠與堅毅不倒的意志讓幾近斷氣的巨鴞贏得了些許喘息之機,那隻龐然大物最後的尊嚴正是由他們守護的。

“像是宿命…難道我們也要如他們一般嗎?”

黑鴞之首苦笑著離開宮殿群,身為梭倫的意志延伸,他們必須剷除讓帝國動搖的事物。

哪怕對方是浸染。

一夜之間,教國、斯萊戈以及科德佐恩都收到了由梭倫皇帝狄維克名義發出的資訊。

“梭倫帝國北境,浸染之靈重現。”

毗鄰梭倫的斯萊戈很快受到了資訊,正在床上與幾位畫家細緻入微探討人體構造的諾埃爾十三世淡定地接受了身著黑袍的寂靜者無聲地出現於床頭。

聆聽著對方用女聲以遠比其中一位畫師寬闊的“心胸”還要平坦的聲線進行敘述,汗津津的諾埃爾淡定地起身,坦蕩蕩的他無視寂靜者,端起水晶杯喝了一口茶水。

諾埃爾的不斷活動的喉結忽然停了下來,空曠寬敞的寢宮外吹進的風聲打著旋,為這個火屬性魔力旺盛到裸奔都沒問題的宮殿帶來了一絲涼爽。

諾埃爾僵硬地轉過頭,直勾勾的盯著隱藏在黑袍黑臉罩下的寂靜者。

“浸,染,之,靈?”諾埃爾每一個字的音調都要比上一個高昂,最後走調變得尖細,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嚨,發出了酷似慘遭閹割的奴隸才能叫出的奇特調調。

“如果您不覺得冷,我可以現在就為您釋放影像。”寂靜者說。

諾埃爾伸手製止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幾位畫師,而後拍了拍手,幾名貼身近衛聞聲出現。

“把她們帶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諾埃爾看了一眼寂靜者,下令,“派出一位寂靜者看管,她們口中說的話我希望暫時不會有人知曉。”

不明現狀的畫師面露驚恐,她們連忙嬌羞地向諾埃爾發出哀求,其中一人撲上前來,試圖以以往撒嬌的方式獲得特許。

諾埃爾毫不猶豫揚起了手臂,讓那曼妙的身軀徑直倒地。

“帶走!”諾埃爾厲喝。

近衛將畫師們用被子裹住,又用布塊塞住了她們的嘴,隨即急匆匆離開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