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霧水。

他進入房間時莫名其妙被傳送走,如今走出來,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凝視著燈火通明的走廊,陷入深思的路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烈的不協調。

他走到一間房子前,伸出右手去擰動房間把手,手卻摸了個空。

看著位於左側的門把手,路禹呆滯了一秒,立刻衝向另一扇門前。

又是左側。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旋轉樓梯,他向下望去,本該是右旋的階梯此刻確是左旋。

皎潔的月光灑在路禹的腳面上,低頭沉思的他猛然抬起頭,望向那彎明月,揮手下令:“砸碎這扇窗戶。”

玻璃應聲破碎,沒有清涼的夜風湧進來,有的只是虛幻了片刻再度恢復原樣的牆體。

月依舊明,月光依舊照耀著路禹。

“有意思。”

路禹已經弄清楚自己所在何處。

這是一個映象城堡,地表的城堡為表,地面之下的城堡為裡,兩者以地下室為中界貼合,塞拉找不到的器官房其實就在裡側的城堡,被切掉一隻手臂的伊斯科根本不是在地面上的城堡受刑,實際上是在地下。

為了讓地上地下完全一致,這裡的外牆還投影出了地上城堡的外界景色,讓人不細細分辨根本無法發現那些細微的變動。

路禹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漩渦當中,大腦被帶動著不斷地轉動。

地表城堡的規模就已經足夠龐大,內部的各種佈置都如此的精妙,而地下竟然還有一個截然相反的城堡…製造這個城堡的人,究竟花費了多少時間?

在這個幾乎沒有人到來的月刻結界內,地下城堡的建造有何意義?谷虺

“嗒。”

“嗒。”

靜謐中,輕微的腳步聲也會如雷鳴般響亮。

路禹汗毛直立,身子不由得有些僵硬。

哪怕在藍水城經歷了戰爭的洗禮,面對著潛藏在黑暗中的未知,以及一個又一個詭異,他仍然抑制不住內心的不安。

伴隨著腳步聲臨近,路禹已經能夠斷定,對方只有一人,而且並不是穿著著制式盔甲的騎士,因為他完全聽不到金屬甲葉碰撞摩擦的聲響,而在那輕盈而緩慢地腳步聲之餘,似乎有什麼輕盈地東西在地面上輕輕拖行,像是不小心曾在腳腕上的緞帶,摩挲著大理石地面。

走廊的盡頭,燈火搖曳,人型的輪廓浮現。

路禹弄出了很多奇怪的召喚物,要麼一堆觸手,要麼一堆眼珠子,要麼與血肉有關,看上去就令人生畏,心生憎惡,但總歸缺乏了一些新意。

就連璐璐和西格莉德都調侃,世界意識分明給路禹極大的許可權,但是路禹的創作卻進入了瓶頸。

現在,能讓路禹突破瓶頸的素材出現在了遠方。

沒有赤裸裸的血肉,沒有觸手和眼珠子,那是以平常之物組合而成的扭曲,是以不協調感催動人內心不安與恐慌的怪誕。

這個與路禹差不多高的人類形體上插滿了怒放的花朵,肩膀上,胸口,腹部,手臂,大腿,都是花朵,五顏六色的花瓣隨著男人的步伐輕微的顫動。

男人五根手指於指尖處漸變為綠色,化作一條長長的藤蔓,藤蔓垂至地面,摩擦著大理石。

大腿膝蓋兩根黝黑,粗壯的尖角突起,上面遍佈倒刺。

因為始終低著頭,路禹之前無法看清他的正臉,但是很快他就後悔產生了想要一睹芳容的念頭。

男人籠罩在亞麻長衫下的脖頸如蛇一般細長,倏忽間便伸長了半米,原本該存在與眼眶處的眼珠子鑲嵌在了脖頸之上,填補眼眶空缺地卻是長滿了尖牙地兩張嘴。

過於不協調的身軀使得男人走路的姿勢歪歪扭扭,他的每一步都在摔倒的邊緣徘徊。

“驅逐…”

“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