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的閒逛著,邊看邊問邊記的薄暮又看到了幾對擁有單獨牢籠的血族,她本想上前,卻突然止步,狡黠地淺笑。

格羅夫吃驚於薄暮迅速的反應,但一想到這是領主大人的徒弟,便也釋然了。

他代替薄暮上前,隨意地說了一句“有價格嗎”,便與之握手,滑落的寬大袖筒將兩人的手遮擋。

感受著指尖的觸感,聽著商人直接說出口的價格,格羅夫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笑得中年奴隸商人一臉心虛。

“狄維克時代,你負責哪的,梭倫東部?西側?反正不會是西南角。”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來做生意的還是搞事的。”

“你先別慌。”

格羅夫順勢摟住商人轉了一圈,對著薄暮比了個手勢,看懂了手勢的薄暮招呼著戰鬥組的猛男們先去美美地吃點糕點等候。

“你到底……”

“聊聊吧,別演了,無論你怎麼偽裝,我也不會買你提供的血族雙子,大家都是同行一場,被撞破後該怎麼做你還不清楚嗎?”

中年商人看著遠去的薄暮,嘆了口氣,凝視格羅夫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咬牙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知道的。”

“和你一樣,梭倫信使出身。”

“你為晨曦領做事?”

“確定要在這裡說?”格羅夫環視四周。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被揭穿身份的商人煩躁地揮了揮手,讓不遠處蹲守的同伴接替了自己的位子,領著格羅夫來到了碼頭附近的一處小攤。

“西南角,格羅夫?”

名叫吉朗的信使知曉撒釘子的任務失敗,也不掙扎,自報了家門,但對於格羅夫這個名字,他卻是聞所未聞。

格羅夫抿了口冰水,自嘲地笑了笑,沒聽過才是正常,西南角這處蠻荒,常年只有他與幾位偶爾來此的信使,他的努力在梭倫的權貴眼中只是垃圾。

“你怎麼識破的?”

“你看樣子當信使的經驗不足,我擺出那個手勢就是要用手指確認數額,而你卻把價碼直接報出……蠢透了。”

吉朗愕然:“就憑這點?”

“還有別的,但我不能說。”格羅夫嘴角上揚,“你為哪位梭倫之主做事?”

“現在沒有梭倫之主,那已經是過去時,我追隨的是仁善的綠蔭之主塔妮婭陛下。”吉朗說,“她與狄維克不同,慈愛、平和卻又魄力十足,擁躉無數,經歷數場災厄洗禮,綠蔭始終富饒祥和,正是她執政有方的結果。”

見格羅夫仍在喝水,吉朗頓了頓,試探著問:“梭倫破碎,曾為梭倫子民的我們流離失所,不得不投靠他人度日可以理解,如今綠蔭之主繼承著梭倫之血,努力耕耘著新時代,新領土……”

“你希望我棄暗投明?”

“以你現在的身份,也許能為陛下做到更多,我們曾為同一個國家努力,為他流血……”

格羅夫打斷了他的話:“正因為我努力過,流過血,所以我不會再選擇那條路,當我的情報被那群傻逼束之高閣,看也不看時,我的心就已經死了。”

“綠蔭之主不會如此,她的德政讓無數族群歎服,躬身歸順。綠蔭之主為無力覺醒魔力者舉起了大旗,她正在引領著一個全新的時代,她的智慧、光輝必將播撒向梅拉的每個角落。”吉朗眼睛中有光,激昂地說著。

“但不包括晨曦領。”格羅夫平靜回應,“我們不需要別人的光,我們有獨屬於我們的晨曦。”

“你身為梭倫信使應當對於塔妮婭陛下有所瞭解,她是如此完美的領袖,追隨她,是何等明智!未來,我們可以驕傲地宣稱在服務於這個時代最優秀的主宰。”

格羅夫嗤笑道:“聽得出,你應當是信使中紮根於中部貴族土壤中的那批人,話語充滿了感染力,修辭簡潔有力,但我讀書少,我只想我問你一個問題……這世上真有完美之物嗎?”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看來我們都無法說服對面,不如告訴我,你堅持那縷晨曦的原因,我想看看,是什麼讓為梭倫服務了三十餘年的人,死心塌地追隨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