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共飲。此乃西域佳釀,實屬難得”小不點熱情豪邁。

邴吉只有苦笑連連,滿飲一杯。他今天不過來酒舍只是賣一些肉食帶走,見到這個怪異的一幕,本認為一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孩童,與家人走失,流落至此。

自己畢竟是廷尉監的人,可以施以援手。沒想到竟出現這種場面,這頓膳食可不簡單,尤其是這西域佳釀更是價格昂貴,自己就算是正經的國家公務員,也是不敢消費的。

今天倒好,跟一個孩子開了洋葷。

“公子”邴吉再次欲開口。

“子曰:食不言,寢不語。君子,飲勝。”小不點當然不會讓他開口,他想說的,小劉暢都知道。

當一大一小走出酒舍的時候,都有些酒意。

“不知公子府上何處?我可以送公子回府。”

“不不不,我好不容易才出來,不想這麼早回去。”劉暢怎麼會讓他送自己回去,那樣自己的身份不是暴露了。

“那你就暫到我的府衙略做休息,再送你回去”

“好吧”當他們晃晃悠悠地來到邴吉的辦公場所,已經太陽偏西了。

“公子寬坐,我去去就回”說完,邴吉就提著他在酒舍購買的肉食出去了。署內並無其他人,劉暢轉悠了一會,忽感內急,便順著邴吉出去的側門跟了出去。

這是一個內院,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茅房,實在憋不住,就在一牆角處痛快了一把。解決了當務之急,看見一個小門是開了的,心想邴吉一定在裡面,便也從小門走了過去。過了小門居然是詔獄的正門,正門由又兩扇巨大的柵欄門和巨大的木板門組成,門的左右各有倆兵卒把守。

大門的右邊門上又有一小門,大門緊閉,小門卻是開的,想必邴吉就是從這個小門進去的,劉暢在門口張望著,四個衛士也沒有阻止,看見他剛從那個署衙小門出來,想必認為一定是某署衙的內眷。劉暢也了無興趣,詔獄而已,自己不是沒待過。便轉身欲回。

“小公子,小祖宗,你可慢點,別摔了”從門裡跑出一個孩子,一歲多的樣子,路還走不穩,一路深一腳淺一腳,搖搖晃晃的跑,好像隨時要摔倒的架勢,還一路咯咯地笑。

後面是女子的聲音在喊。看到劉暢,又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來到跑到劉暢的面前,挺著小肚子,上下打量劉暢,把右手放在嘴裡,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哥哥”。

看著這個比自己這個小不點還小不點的小傢伙,滿臉紅撲撲的,面板也白淨,身上雖也是粗布麻衣,卻洗的乾乾淨淨,一雙虎頭小鞋卻鮮亮細緻,挺招人喜愛。

突然張開雙臂,對劉暢說“抱抱”,劉暢下意識的彎下腰,將這個小傢伙抱了起來。一到劉暢的身上,小傢伙馬上嘎嘎的笑了起來。這時,後面跟著的女人也出來了,看到那個“小祖宗”在一個陌生孩子的身上,馬上神情緊張地道歉,那小公子的一身華服,弄髒弄壞了,他們可賠不起。

可不管那個女人如何勸說,威脅,小傢伙就是死死地抱著劉暢的脖子不鬆手。劉暢也看出來,她不是這個孩子的母親,應該是傭人或老媽子一類的人。

而奇怪的是,這個小傢伙在趴劉暢身上,劉暢卻一點反感的感覺都沒有,甚至還有隱隱的喜歡。

小傢伙抱著劉暢的脖子,臉貼著劉暢的臉,就是不撒手,劉暢輕輕地試了幾次,也沒掙脫。

“我可以送他回去嗎?”劉暢到門口,試探地對門口的兵卒說。

“進去吧”兵卒似乎對這個孩子很熟悉,也很寬容,不在意這個孩子的進進出出。

那個女人跟在後面一直一臉的緊張,不住地說著道歉的話。進來大門後,那個女人就走在前面帶路,劉暢也跟著她,七拐八拐,來到最裡面的一間比較大的一間囚室,原來是囚犯的兒子!這間囚室從外面看,還比較敞亮,環境也比較好,應該是得到特別的照顧。

劉暢剛抱著那個孩子走過來,就看見邴吉彎腰從囚室中退了出來,態度居然異常的恭敬,轉身看見劉暢抱著孩子,馬上滿臉的笑容迎了上來:

“來,病已,下來,別讓哥哥抱,伯伯抱”

那個叫病已的小東西卻把小臉一轉,絲毫不理會這個滿臉賤笑的傢伙。繼續緊緊地抱著他自己剛認的哥哥的脖子。

“看伯伯給你帶好吃的來了”使出絕招,大個的胡蘿蔔。

小傢伙還是不理,整得劉暢都有點尷尬。

看著以理服人不行,以吃服人也沒效果,最後只有以力服人了,邴吉只好上來,把這個小粘糕強行從劉暢身上撕下來。

“哇!哇!”小傢伙看自己實在不能力敵,也放出大招,哭!大哭!!撕心裂肺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