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也好,立憲也罷,莫外如是。

有政治必有派系,古今皆然。

於延益看向了楊清源,這不是他的突發奇想,而是早就在有所思考,在牢獄之中,他已經理清了思路。

所以才有了今日和楊清源的這番對話。

“於師,即便是要走限制皇權之路,你也不是必須要死啊!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楊清源看著於延益,他不願意這位個人能力品德都近完人的名臣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於延益笑著搖了搖頭,“清源,你其實看得明白,卻又何必執著呢?!”

楊清源不是不懂,而是不願!

“朱瞻坤弒君的證據已經被銷燬。我若不死,你以何廢立,正天下法?!我死,天下大義才能現。”於延益口中的死,似乎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簡單事情。

“於師!!”

於延益抬手製止了楊清源的話,“人生七十古來稀,我即便是活著,又能苟延殘喘幾年?!為何不成全大義之名。我這十年壽元與千古之業,孰輕孰重?!”

“伱若負有弒君惡名,何以執政天下?況且我也想知道王在法下的世道,是怎麼樣的世道?!”

此時的於延益,已然看淡了生死。

總有一些讀書人不怕死,總有一些讀書人有風骨!

青史不絕,褒獎著如此的正氣。

可楊清源又怎麼能願意於延益這樣死去,從一個法學生的角度看。

一個人的生死和千萬人的生死並沒有區別。

面對楊清源的抗拒,於延益也是早有預料,“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

於延益想到他少年時的偶像,文山先生。

“天地之間有正氣,唯有時窮節乃見。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今日之後,這正氣,也在我於某人的血肉之中!”

“……”

“自古變法,無有不流血犧牲者,今日大周變法,自我於延益始!”

“不爭一世,爭百世,我要爭得是那萬世之名。”於延益灑脫一笑,“清源當成全我的。”

楊清源迎著於延益的目光,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他從來沒有覺得點頭是一件難事,但今日卻絲毫有萬鈞之力揪著他的頭髮。

“哈哈哈!好!當浮一大白!”見楊清源答應下來,於延益又豪飲了一大口。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如此豪情,當千古不朽,熠熠生輝!

在楊清源接受了這個現實之後,於延益和他商量起了計劃的具體細節。

原本楊清源救出於延益,然後廢除朱瞻坤改立魏王,其實雖然在操作上有難度,但是過程並不複雜。

但現在是要開創一種全新的政治局面,其複雜程度,根本不是廢立天子可比的。

如何去平衡朝中的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