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有云: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大金的慶親王努爾哈齒,正是明主之姿,在下投靠明主正是依據聖賢之言。”孔有德不僅在氣勢之上沒有衰減,反而振振有詞更加有理有據。

“孔府北宗能出你這樣的人才,孔勤禮真的是治家有方。誠意正心,修身齊家。他連家都治不好,談什麼治國平天下?!”

於延益沒有在這個事情糾纏,反而出人意料地將話題扯到了孔勤禮的身上。

但就是此舉讓孔有德的臉色驟變。

孔府北宗之所以派人投靠後金努爾哈齒,就是看好努爾哈齒的潛力,提前效忠新君。

但提前投資不意味著要全副身家都壓上去。

孔勤禮這個東閣大學士還在神都,就說明了孔家現在還是效忠於大周的,只是想在後金身上提前投個資,完全沒有梭哈的意思。

所以當於延益提及孔勤禮的時候,孔有德的臉色變了。

若是因為他的原因,讓周廷開始針對孔家,那就大大不妙了!

別說現在的於延益大權在握,督師七州;就算是原本的武英殿大學士想要對付一個沒有實權的國子監祭酒,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且於延益也不是純粹的儒家門徒,動起手來,可不會留情面。

於是孔有德立刻裝作氣憤之色,“我原本就是靺鞨和周人的混血,在府中就受人歧視!現在終於等到慶親王親率大軍前來中原,我自然要效忠之!”

孔有德故意這麼說,想要和孔府北宗擺脫關係。

但是於延益在城牆之上只是一笑,這種小伎倆在他的眼中又有什麼用呢?!

孔有德的小表情可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有話快說!”趙天麟武將出身雖然也是久經宦海,但是論動嘴皮子的功夫,還是要遜色孔有德這種文人不少,聽著孔有德在這裡詭辯,趙天麟火氣上來了!

“我奉慶親王之命,前來和大周議和!只要於大學士能代表大周皇帝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立刻退兵!”

趙天麟正要拒絕,身側的於延益淡淡地說道:“趙老將軍息怒!先聽聽他的條件吧!”

趙天麟雖然是老資歷了,但畢竟於延益才是現在晉陽防線的主帥,也就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怒火,趙天麟大聲說道:“你說吧,怎麼個議和法?”

孔有德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羊皮,當然,不是因為後金窮得拿不出紙了,而是羊皮議和,乃是靺鞨諸部的傳統。

“一、請周帝犒賞靺鞨諸部將士;二、割讓幽、冀、並三州;三、每年向後金進貢白銀五十萬兩,黃金十萬兩。糧草一百萬石;四、大周皇帝為弟,大金皇帝為兄,雙方互為兄弟之邦,永結盟好;五、獻公主為大金皇帝陛下側妃!六、……”

隨著孔有德一條條地將議和條件說出之後,城牆之上的周軍已經壓制不住怒火了。

從另一個角度看,孔有德也算是豬隊友了。

這一番議和條件,也是徹底激起了周軍計程車氣。

趙天麟也是眥目欲裂,聽到第五條就打斷了孔有德,“你不必再念了!我大周開國太祖高皇帝祖訓,凡我大周后世之君臣,不得向敵寇納貢、割地、和親、稱臣,凡有違者,非我大周之人。你的條件陛下是不會答應的,你還是回去整備兵馬,雙方還是手底下見真……卑鄙!”

就在城牆上的趙天麟怒火中燒大聲呵斥之時,孔有德身邊一個扮作一箭向了主帥於延益的左胸。

趙天麟曾經也是統率千軍縱橫沙場的大將,元化境的武者,立時抽出腰間的長劍,想要攔住這一劍。

但是射箭之人,箭術極為高明,趙天麟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眾人皆以為要命中之時,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綢帶出現在了於延益身前,不過是輕輕一卷,那一支有穿雲破日之勢,洞穿金石之威的箭矢,就化為粉靡。

趙天麟雖然因為身體技能的老化,導致武藝和反應不在巔峰,

但老將餘威仍在。

趙天麟立時從一邊的強攻手的手中攝來一把強弓,張弓搭箭,射向了那名暗箭傷人的神箭手。

對方反應也是迅速,立時張弓搭箭,射出一箭。

雙方的箭矢在半空之中交錯而過,對方的箭矢被趙天麟的掌力震偏。

而趙天麟的箭矢卻直取其面門。

雖然靺鞨神箭手竭力躲避,但還是被趙天麟的羽箭在面門之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這一回合,還是趙天麟這個老將更勝一籌。

孔有德見了於延益身邊有高手保護,也收起了手中一片空白的羊皮,搖著頭返回了本陣。

隨後翻身落馬,跪在了努爾哈齒的馬前,“王爺!在下有辱使命,請王爺降罪!”

原本的孔有德是想利用周人的思維慣性,在談判之中出其不意,射殺於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