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之人為國子監祭酒,東閣大學士,當代衍聖公孔勤禮。

孔勤禮在士林中的名聲雖然不如錢牧謙,但也是一代大儒,他的話是有分量的。

而因為禮部尚書的身份,錢牧謙為對待學子也不能如剛才駁斥商人那般。

又是一份請願書,楊清源臉上的微笑愈盛,看來為了對付自己和李尋歡,安家這是將政治底牌都拿出來了呀!但是安家還是不懂政治啊,裹挾民意有的時候很強,但卻可不是怎麼個用法!

政治力量的強弱,不是靠安家幾張請願書就可以改變的。

“國子監?!呵呵!”

開口的是剛剛調回京城的通政司右參議王華,永安十三年的狀元,楊清源和李尋歡的同年,更是二人的良師益友。

王華語氣中的嘲諷之意絲毫不加掩飾。簡單的五個字,卻表達了學霸對於一群學渣的鄙視。

永安十三年的科舉,被朝中一致認為是三十年間水平最高的一次科舉。殿試前十,若是換了他屆都是狀元之才,而王華是其中第一人。

即便楊清源是靠國師舉薦,有走後門的嫌疑,經義文章也算不得頂尖,但是詩詞、策論、刑律、明算四科有一個算一個,殿內沒有對手。

而國子監中都是些什麼人?落第的舉子,靠捐款的秀才,靠蔭封的勳貴,別說是王華這樣的學霸,就是在一般的官員眼中也是一群學渣。

此時朝中的高官,基本都是正統科舉出身,最差的也基本是個二甲出身,面對國子監的所謂學子,有一種清北本科面對國外野雞大學留學生的優越感。

“國子監中的學子不好好讀書,靜以修身,反而妄議朝政,孔大學士未免有失職之嫌!”

果不其然,未等楊清源辯駁,翰林院中就有人開口了。

說話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學士,研究一輩子的算學,在學術研討中,為楊清源的二元二次方程之法所震撼,成為楊清源算學的頭號小迷弟。

楊清源雖然已經不在翰林院任職,但依舊保留了翰林院的侍讀學士,在翰林院眾人心中那就是自己人,而且楊清源的獨門算學留在了翰林院中供眾人研學,那是為翰林院作出了巨大貢獻的。

國子監針對楊清源,翰林院看來那就是針對自己,若是旁人翰林院也不好說什麼,但是什麼時候國子監那一群連進士都中不了的學渣也配對翰林院學士指指點點了。

這讓自視甚高的翰林院眾學士如何能忍?!

看著應對自如的楊清源,一直冷眼旁觀做局外人的建極殿大學士李宏毅心中也對楊清源政治水平和領悟能力讚歎不已。

單以楊清源和李尋歡的政治力量,根本不能抗衡勳貴集團和楚王黨。

但從一開始,楊清源就在借勢,借陛下的勢,借於延益的勢,借清流的勢,借都察院的勢,到現在借翰林院的勢。

到現在,楊清源所攜之勢已成山海,非楚王黨和勳貴集團所能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