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目的地一樣嗎?”

“我——”少年略紅了臉:“想陪你走走,跟你談談。”貓耳少女想了一會,想轉身離開又不好意思,最後點點頭。

在提亞託絲的王都是難得一處安寧的,街上的商旅接連不斷。在銅幣的咣噹聲下有勞工在賣力搬運貨物,茶店裡垂髫幾位聚到一起嗑了滿地瓜子,講起了往事風雪。少年跟著奈提一路出了城,有了下面這段對話:

“我們這是要去哪?”

“蒂特米利斯。”

“那個貧,去那裡做什麼?”

“見妮妲。”

是朋友吧?少年沒多問,此刻他有更想說的事——邀請奈提組隊,“那個,期末的考試組隊,要不要一起?”越說越小聲。

“啊?我?”少女還是聽到了,滿臉驚訝,用手指著自己的臉問。歌蒙點頭,她立馬擺手搖頭道:“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不不不,只要你加入就行了。”話語一出,少年意識到真意可能表露,沉默了下來。

“我會拖後腿的。”後面還跟了一句“而且。”沒有說下去。

見邀清有望,歌蒙怎會放棄,他按住少女的肩道:“不會的,相信我!”

“那一好吧。”

有一點要補充一下:提亞託絲是肯斯特大陸上領土面積最大的國家,位於大陸中部,把握著大陸東西的交流。自然,在小處體現不來自弊病,在這裡也會被擴大。白髮少女伊莉絲這半個月來的行程,即使在老練的旅行家看來也算得一場長途跋涉。她從人類領地諾亞的邊境出發,快馬加鞭越過森林與草原到達斯仲得邊境就有數百公里。橫穿斯仲得國土實有三千多千米,就算是魔法盛行的共生期,也難找到什麼交通工具可以短時間走這樣長的路程,不過每個大城市間都有配備定向傳送的法陣,省下了不少事。伊莉絲一路見到了很多人與事,也留下了很多過往的痕跡,但是要論世界之大,還有不盡其數的軼事還未被少女所發現,留在它專屬的時間角落裡。蒂特米利斯便是,不過好運的事,它的故事會被一點點揭開,展現它自己獨特的故事。它明明接近王都中心,其經濟一直保持低下狀態,久而久之,便成為了人人口中的貧民區,至今也沒有人研究過這裡面有怎樣的原因。

來到這裡,一改都市的金黃,變以灰暗為底色,雖然暗淡,但不代表它沒有活力,至少有孩童們成群結隊,在銜巷中追逐打鬧,踢足球,跳房子,還有老者坐在大槐樹下談起了柴米油鹽,行者挑起扁擔一路高歌,橋下鴨群跋扈。讓少年歌蒙傳言的貧瘠一詞不大適用,最好用純樸修飾。

繞了一會,來到一座平頂老屋前。一個穿著寬鬆簿毛衣,頭髮上綁著藍色蝴蝶結的小女孩看到兩位的到來,興高采烈的跑向貓耳少女。“奈提姐姐!”少女按住她,摸摸頭,把手中的籃子遞給她。掀開布蓋,裡面疊滿可口的點心。“謝謝奈提姐姐!”小女孩喜笑顏開,少女捏捏她的小臉蛋,親聲說:“許久不見,是不是又調皮了不少?嗯?”歌蒙也是第一次看到貓耳少女這種大姐姐般的樣子,原來小時候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也能如此成長,心裡不自覺的高興。

兩人在小女孩妮妲的帶領下進了屋,裡頭還有老婦人在忙著織女孩冬天的衣服,看到他們才放下手頭的工作。妮妲把籃子放到桌上,跑到老婦人身邊。“媽媽,奈提姐姐又來了,還有一個帥氣的哥哥。”

老婦人看了一眼桌上的籃子,道:“這怎麼好意思呢,又讓奈提小姐破費了。”一邊說著,一邊把茶几擺上,提起燒得沸騰的水壺。“快坐吧,來到這裡挺累的吧?還有旁邊這位公子是?”

“我是塞克薩斯·歌蒙,奈提的朋友。”

“塞克薩斯家族啊,失敬了,讓您屈身來這種陋室。”

“哪裡哪裡,我覺得這裡挺舒服的。”

“那真是抬愛了。”

三人圍談,講到了妮妲的學習。少年才得知,貓耳少女給女孩送過一本自己做的筆記本,女孩非常高興,明天都會在上面寫字學習。所以,這次奈提想去要帶妮妲去市裡讀書,所有費用她來承擔。老婦人哪好意思:“我們一家受你幫助太多了,這樣下去,會被周圍人議論菲菲的。”沒辦法,奈提只能退一步,帶妮妲去買一些學習文具,老婦人才同意下來。

路上,歌蒙突如其來一說:“世界的貧富難道一開始就早已註定了嗎?每個人生來的待遇就不同,不就是一種不公平?”

“這是他們的生活,他們樂於這樣的生活。”

“你是說他們甘於出生就如此?我並不相信。”

“這些有那麼重要嗎?”奈提不想再談這個了,少年只好閉嘴。

口頭上說是買文具,實際還去了各種店:服裝店、文具店、書店,一趟下來少年兩手提了好幾袋商品了。

他們找了塊草地,讓妮妲自己玩一會,兩人坐下休息。

“聽說這次考試挺重要的,還有皇家的人關注,你作為塞克薩斯家的長子,不應該去找更有實力的人組隊嗎?”奈提還在糾結少年的邀請的事。

“沒關係,我不在乎這些。”

“真的不在乎嗎?會不會是因為你從未體驗過失去它們?”

少年確實沒有,也沒法知道。“我想我會努力不讓它失去吧,如果真有那時候。”

“真的努力就可以了嗎?”奈提沒有對少年說,只是低聲這樣問,似乎是在問自己。“這一次考試過後,我們還是回到以前那樣吧。”

“啊,嗯。”原來即使是這樣也無濟於事嗎?歌蒙內心失落幾分。

隨著夜幕的升起,少年少女也該離開了。他們把妮妲帶回蒂特米利斯,然後走在回家蕭瑟的路上。稀星高懸夜空,池塘涼水悽清,沒有人想發聲,直至路的盡頭。

“那明天學校見吧。”